碧华君觉得,昭昭会带坏自己的爱徒。
“你们家的情况,你父王与母妃已在信中与我说了,说实话,我很震惊,我万万没想到,世上竟有这等为了自个荣华富贵而设下如此歹计的低贱种族。你们家对他已仁至义尽,他自己品德败坏、行事不端,被人抓住了把柄,是他自食其果,罪有应得,与你无关。从今日起,你休要再为他的事到处奔走,平白失了身份。你是紫霞宫弟子,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本君与紫霞宫。你这段时间的表现,已令我失望。”
司南一愣。
司南没想到,麒麟王夫妇竟亲自给碧华君写了信。
回到客舍,司南立刻将管事叫到跟前。
“是你背着我偷偷给父王母妃报信,将昭昭的事说了出去?父王母妃怕我受连累,才会给碧华君写信,对不对?”
管事见少主动怒,噗通跪下:“属下这都是为了少主好啊。少主您是不知道,这些日子,大家都是如何在背后议论麒麟宫,议论少主,甚至议论族长夫人的。那些话……属下听了都觉难堪。少主何等光风霁月,族长夫人何等温厚宽仁,就因那小巴蛇行为不端,平白遭受如此多非议谩骂。少主可以装作听不见,那碧华君和少主的同门呢?这几日,谁不知少主带着那小巴蛇处处拜访,处处被拒,若不将此事及时告知族长夫人,让族长夫人出面,与碧华君解释清楚原委,迟早有一日,少主也会遭受同门排挤。少主护着他可以,可也要以自己的前途为重。总之,少主要打要骂,属下绝无怨言,但属下绝不后悔这么做!”
司南怒道:“你糊涂,你可知,你这封信一写,让父王母妃如何看待昭昭,让昭昭以后还如何在麒麟宫立足?!昭昭本就因为拜师之事心灰意冷,你这样落井下石,如何忍心。昭昭若知父王母妃与碧华君写了信,又该如何做想!”
管事梗着脖子嘟囔:“属下没考虑那么多,身为麒麟宫管事,属下只需为少主着想。”
“好了,休要再言,日后你若再敢自作主张,便回麒麟宫去,莫再跟着我了。”
管事见他真动怒,低头应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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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学堂很热闹。
因来了两位新弟子,一位是玉山西王母的独女顾九瑶,一位是北海水君家的小公子,叶衡。叶衡自幼体弱,因为入学前突然生了场大病,才误了开学时间。顾九瑶则是因为随西王母一道去西天听如来讲佛,无法及时赶回。
西王母乃天君之妹,身份尊贵,玉山又实力雄厚,居五大仙族之一,顾九瑶虽未按时报到,西王母早亲自写信给碧华君,为爱女妥帖安排好了一切。叶衡则因幼年时曾随北海水君来一十四州求医,得擅长医术的碧华君治疗,与碧华君有些缘分,也拜入了碧华君门下。
其他弟子未免又嫉妒又羡慕。
他们经历重重考核,才成功拜上师,这二人入学明明比他们晚,却不必经过考核,就能拜上神为师。但顾九瑶身份尊贵,性格强势,无人敢说她,至于叶衡,这位北海水君家的小公子虽然大病初愈,但却因生得容貌秀丽,唇红齿白,脾气温柔周到,入学后给每一位同窗都贴心准备了礼物,学堂里无论男弟子还是女弟子都很喜欢他,也无人说什么。
昭昭坐在角落里,无聊的转着手中一根紫毫笔玩儿。
因为之前品德考核的事,除了同舍的司南、谢一鸣和陆星河,其他人都不怎么搭理他,他也没心情去理会旁人的开心事。上课时也精神恹恹。
“司……昭昭?”
一道迟疑的声音自背后传来。昭昭扭头,看到一身着淡蓝仙袍的俊秀少年负剑而立,和所有世家子弟一样,配灵剑,饰琳琅,正是今日刚入学便收拢了无数人心的叶衡。
昭昭“哦”一声:“是你?”
“是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叶衡满目惊喜:“自从上次麒麟宫一别,好久不见了。”
“是么。”
昭昭有些不自在的把头扭向窗外,继续转着笔玩儿,显然对这突然出现的“故旧”没多大兴致。
叶衡却依然沉浸在惊喜中:“你也是来仙州拜师学艺的么?”
“是啊,不然呢。”
说完这话,昭昭动作一顿,神色更不自在了,因忽然意识到,自己如今这情况,已经不可能有师父收他了。叶衡来得晚,还不知道内情,故而有此一问。这事儿若传回熟人圈里,怕要被人笑掉大牙。
昭昭莫名有些烦躁,语气便恶劣了几分:“怎么?你觉我不配?”
叶衡一愣:“不是……我绝无此意,我只听父君说司南要过来,不知你也过来,所以才感到惊喜和意外,我、我绝无恶意。”
昭昭也懊悔自己沉不住气,逞一时口舌之快,清下嗓子,故作不在意的道:“骗你的了。我这次过来,主要就是陪陪兄长,并不打算拜师。我年纪尚小,我父……族长夫人的意思是,让我晚两年再进学。”
“原来如此。”叶衡笑了笑,把准备的礼物给昭昭,道:“那实在可惜,我还以为,你会和司南一样拜碧华君为师呢,这样我们以后就是同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