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你什么人?”渊祭指了指郝振海问。
郝帅犹豫片刻,小声说:“是我爸爸。”
郝太太不可置信地看向郝振海:“你不是说之前没孩子吗?”
“你别信他的。鬼的话怎么能信?观主, 您帮帮我吧,价格好说,我出十万可以吗?”见程星海不为所动, 郝振海又咬牙加价,“二十万!”
程星海瞥了眼他:“要我怎么帮你?”
“把他灰飞烟灭!”
郝帅愕然。
“你可真是个好爸爸。”程星海嘲讽地瞥了眼他,往前走去,在郝帅面前蹲下, “别听他的, 有什么事就告诉我吧。小萝卜们说你想起来了点旧事,是不是因此才过来的?”
郝帅偷觑了眼郝振海, 有些不敢看他,垂下脑袋点了点头, 小声说:“我想起自己是怎么到安宁观的了。”
“说来听听。”程星海一直都很好奇郝帅的身世。
郝帅鬼龄不大,但修为不低,已经算得上是厉鬼了。可偏偏他身上没有怨气,也没有执念, 这又与寻常厉鬼的形成不同。
“你们别怕我。”郝帅怯怯地说, 见程星海点头,他才稍稍放心。
只见郝帅周身阴气浮动,他身上的红色唐装渐渐褪色, 变成了一件二十多年前的普通儿童T恤。米黄色的T恤染满了血,郝帅抬起头,一张小脸上鲜血淋漓,手指粗细的伤口中翻露出渗人的血肉。
这是郝帅死时的模样,身上那件唐装则是入殓时妈妈亲手为他换上的。
“啊——”郝太太吓得一声尖叫,又立刻捂住嘴巴,惊恐地站在原地瑟瑟发抖。
程星海的手轻轻抚过他的脸颊,那些渗人的伤口与鲜血消失,就连一直维持着的疼痛也消失不见,郝帅惊讶地瞪大了眼眸。
“还疼吗?”程星海问。
郝帅摇摇头,眸中浮现泪光,又被他坚强忍住,低声说:“我家原本住在安宁山下的村子里,有天爸爸说我带去山里放风筝,后来我从山崖上摔下去了。”
“是你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还是被人推下去的?”程星海问。
郝帅偷瞄了眼郝振海,犹豫片刻后说:“我不知道。”
程星海又看向抖如筛糠的郝振海:“你说呢?”
郝振海强作镇定:“难道你觉得是我推他下去的?虎毒不食子啊!”
“那为什么带孩子放风筝不去公园、不去空地,偏偏要去山里呢?山里那么多树,哪有地方放风筝?”程星海问。
“这……这可能是他记错了,应该是我带他去爬山!”
渊祭冷哼一声:“你刚刚可还说都不认识郝帅,这会儿就改口说带他去爬山了?”
郝振海眼神闪烁,好一会儿后才说:“我刚刚没认出他来。”
程星海懒得跟他争辩,又问郝帅后面的事:“后来呢?”
“我懵懵懂懂成了鬼,还不知道自己死了,就跑回了家。那天正好是我头七,家里人见到我太害怕,妈妈就把我的灵位送去了安宁观,希望观中道长能超度我。”
安宁山灵气充裕,活人死在山中,成鬼后保留意识的概率很大。
那个时候的安宁观里还有位须发皆白的老道长,老道长修为不高,没有阴阳眼看不到鬼,但他心肠很好,每日给郝帅诵经祈福,慢慢消除了郝帅身上的怨气,也让他忘记了生前之事。
后来老道长去世,安宁观后继无人,便破败了。郝帅独自在观中呆了很多年,直到程星海出现。
程星海听外公说过那位为郝帅祈福的老道长,是挂单在安宁观的周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