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吹风机呜呜声响,修长指尖一次又一次抚过柔软猫毛,沈时安难得夸了句。“你这身毛不错,还挺好 rua。” 手感柔软又滑,像商场里的上等貂一样。连他这种一向对毛绒小物无感的人都忍不住多摸了两把。
还不掉毛。
窗外的雨依旧在下,雨水顺着透明玻璃急速流淌重刷,形成痕迹同时又被紧接而来的流水抹灭。窗边延伸出的宽大台面上摆着两个柔软的榻榻米。
沈时安自己坐了一个后把黑猫放在对面,他喜欢下班后自己在窗台上坐一会儿,什么都不想就静静看着窗外红灯酒绿的世界,隔着雨水,霓虹灯的光也变得朦胧又光怪陆离。
这大概就是中年男人无法排挤的寂寞。
沈时安赤着脚坐在窗台,黑猫歪着头,盯着那几根白皙脚指,仰头看了看沈时安,又低下头盯着脚趾,小心抬起爪子,用粉嫩的肉垫轻轻碰了下脚背又缩回来。
沈时安从窗外收回目光,低瞥面前仰望自己的黑猫。这只肥猫体型不小,从耳朵尖到尾巴根没有一丝杂毛,浑身又蓬松又柔软。
“我看你被养的这么肥也不是只流浪猫。” 沈时安把黑猫拎起来举在眼前。“你把我保险杠撞歪了,赶紧打电话让你主人给我赔钱,不然我就把你给卖了。”
黑猫看着沈时安,晶莹的眼球中露出一丝委屈,冲着他 “喵呜——”。
如此近距离对视,沈时安眼角一收,发现这只黑猫的眼睛比一般黄色眼球的品种还要明亮很多,接近于金色。在他对于猫类相当贫乏的认知中还没有哪个品种能有这样如掺了金沙琉璃一样的眼眸。
“你说你是不是很值钱。” 沈时安把它丢下。作为一只猫来说,这只猫品相不错。“要不然我直接把你找个地方卖了吧。”
“喵喵喵——” 黑猫听懂了这句话,突然直立起来,两只前爪并用对着他手臂来了通佛山无影脚。
“别挠别挠。” 沈时安忙侧身躲避,然而黑猫步步紧逼,肉垫一下又一下打在胳膊上,但锋利的指甲却始终没有张开。沈时安眼见它来劲,福至心灵,探手朝他两条后腿之间撸了把。黑猫因为站立腹部正对敌人,裆下大空被偷袭了个正着。
柔软的蛋蛋依次擦过指尖,黑猫闪电般蹿下窗台。但却没头逃走,毛绒的屁股对着沈时安,转回头弱弱 “喵~”
目光哀怨,活特别像受了委屈的小娇妻。
第3章 咕噜咕噜
作者有话说:盛焰:本喵变身不就是想上个厕所!这都能被抓!
沈时安不知道这猫的猫品怎样,不敢大晚上将它独自关在客厅,万一发疯打碎东西挠破沙发,自己除了保险杠又添新损,把这傻猫卖了说不定都赔不起。
沈时安将黑猫提回房间,他单身二十四年,最有距离的两个字就是 “温柔”。提着脖颈像是拎麻袋一样,黑猫的眼角都被往上挣对的颈皮拉出了三角眼。沈时安从柜子里拎了张毯子出来对折平整铺在卧室地上作为暂时猫舍,吧唧将这一坨来历不明的大肉扔了下去。
黑猫砸在柔软毯子上,打了个滚又爬起来,摇晃了两下脑袋开始用舌头梳理了自己被弄乱的毛。
沈时安去厨房喝了牛奶后进门,在关门时候刻意留了道小缝,对跟过来亦步亦趋的黑猫说:“想上厕所就去卫生间,要是敢拉在卧室。我明天就带你去做绝育,听到没有。”
猫咪歪头看着他,一双晶莹眼球剔透明亮,懵懂的发出一声:“喵呜——”
沈时安低下头轻笑,自嘲真是寂寞太久,竟然妄图一只猫能听懂人话。这只黑猫虽然比一般傻憨有灵性,但也不可能到独自去卫生间解决拉撒地步。
“算了。” 他趿着拖鞋走到床边坐下,现在去买猫砂也来不及,让猫自己上厕所更不现实。只能祈祷这只肥猫今夜不要内急弄脏他的地板。
卧室灯关上,房间陷入了昏暗,窗外雨还在下,隔着严密玻璃窗户,原本轰隆的雨噪声被削弱变得的轻柔许多。
这些年因为餐馆经营,沈时安患了轻微睡眠障碍,以前吃过安眠药,但副作用有些大,现在只能通过喝牛奶安眠之类缓解。他安静躺在床上阖起眼皮,脑海便在这安静中缓慢伸出无数透明触角,将白日里琐事和忧虑一遍遍拉扯出来。继而开始思考、焦虑、诸多错综复杂情绪交织纷繁,折磨着脆弱的神经。
窗外雨淅淅沥沥下着,沈时安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间角落里缓慢传来了猫咪呼噜声,沈时安睁开眼睛,垂下眼皮朝昏暗角落看了眼,有些无可奈何苦笑。
这只猫倒是不认生,在陌生环境里还能睡得如此香甜。
沈时安在呼噜声中安静躺着,黑猫发出的声音不大,轻缓的咕噜一下一下起伏并富有节奏。他不觉着吵,甚至有些安神助眠作用,沈时安就伴着这咕噜声,缓慢陷入了梦乡。
到了下半夜,咕噜声好似被无形关闭,余音在房间中一点点消散。猫咪睁开眼睛,黑暗中也并不影响视力,抬起头朝床上的沈时安看了去。
雨已经停了,窗外都市的朦胧微光透进来将沈时安眉间蹙纹展平,平日偏冷的轮廓线在睡眠中变得柔和许多,黑猫抿着小嘴滴溜溜看了会儿,而后爬起来哒哒走向沈时安留下的门缝。
它站在比十个自己都高的门前,小爪子一扒,门发出一声极其细微的呻吟,缝开得更大。黑猫又回头看了眼沈时安,确定他没有被吵醒,这才将头伸出去,随后整个身体像没有骨头般流畅弯了个 S,轻而易举穿过比自己要窄一半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