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西蒙在将两台摄像机架在了主厅的角落以及厨房门边,对着走廊的方向。剩下的三个微型摄像机分别安装在楼上的三个房间。
潘彼得一边低头玩手机,一边往楼上走,唧唧歪歪抱怨说:“这网也太破了,我都好久不玩单机小游戏了。”
塔塔在翻Si站网友“zj的屋”给她发来的私信,越看越觉得这网友有问题,其中一句话让她琢磨了好久——
【我住的屋子是活的,会呼吸……每天晚上怕什么,来什么。】
塔塔随手拍了下前面的潘彼得的背,道:“你说,什么叫怕什么,来什么?”
潘彼得被刺激得扭了下身子,说:“就字面意思呗,比如我怕贞子,说不定能给我来个贞子。”
说这话时,还是玩闹成分居多。
塔塔歪头想了想,道:“要是真能来个贞子,被我们拍到了,节目效果岂不是拉满?”
听塔塔那语气,似乎还挺希望发生点什么。
潘彼得服了:“姐,你是怎么做到这么菜,又这么敬业的?”
塔塔不理他,继续琢磨着“zj的屋”这个ID。
到了二楼,各进各的房间前,潘彼得趴在门框上,探头朝着走廊,笑着问:“姐,你有没有什么怕的东西?别到时候回房间了,一个人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
塔塔环顾四周,老房子的墙上挂着将落未落的白皮,顶上的灯泡都发污了,因此照得一切昏昏沉沉,好像空荡荡的,又好像到处都飘着影子。
塔塔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打量周围环境的同时,缓缓搓着自己的手臂,道:“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
“啥?”潘彼得来了精神,脑袋又探出来了几分。
塔塔像是怕被什么东西听到一般,压低了声,十分神秘地道:“是我小时候的事了,当时也是在农村里,我太奶□□七,农村嘛,死者的尸体都不火化的,头七之前都是停放在主屋的大厅里,然后喊魂啊,丧宴啊,子孙瞻仰遗容,等七天过去了,再下葬,哎,扯远了,我要说的是我太奶□□七那天的事。”
塔塔往潘彼得那边靠了靠,继续说:“我小时候在外地念小学,那天我赶回去的时候,已经夜里□□点了,大人们直接领我到主厅,一进门,我就看到案台下面放着块门板,老人的尸体就放在那里,全身蒙着一块白布,怎么说呢?就算遮着布,你也能看出底下的尸体有多硬,像堆成块的石头,或者沙土,反正挺沉的,怪吓人的。”
塔塔捋了捋头发,又暗自回忆了一番,道:“我当时小嘛,心里害怕极了,不敢上去,是我妈拉着我上前磕头,我跪在那种五粮液包装盒叠成的纸板上,发现离尸体更近了,弯个腰磕头还得缩着身体,不然头就要碰到白布了,反正我稀里糊涂对太奶奶磕了三个头,周围的大人们都在哭,不掉眼泪的那种,只发出干嚎声,我直起腰的时候,一下子看到太奶奶的脚伸在白布外边……那块布不够长还是怎么的,下面露出一截翠绿碎花的旗袍绸缎,还有蜡一样的粗肿的脚脖子,脚上套着一双翠绿的……绣……花……鞋……”
后面几个音都发飘了。
潘彼得缩了缩脖子,感到楼道里窜过一缕阴森森的风,不解地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不过说到绣花鞋,我童年阴影。”
“也是我童年阴影。”塔塔无奈地摇摇头,叹气一声,接着道,“我太奶奶以前是地主家的小姐,所以生前穿着打扮都精致,她死的时候还大冬天呢,子女们知道她的喜好,就给她换上生前最喜欢的旗袍了,本来磕完头看到那一幕也没什么,就是有些被尸体裸露在外的脚给吓到了,后来我妈妈带我去吃了几口丧宴,也就先洗洗睡了……”
说到这,塔塔没来由地抖了一下。
“怎么了?”潘彼得问。
塔塔缓了缓,才说:“我先睡的,我妈还得出去帮着洗碗洗碟子,所以房间里就我一个人,但半夜里我莫名其妙醒了,就是那种……旁边突然多了个人的感觉,院子里的大人们有的在哭丧,有的在喝酒,夜里挺吵的,但就在那种环境下,我还听到了一种非常、非常细小奇怪的声音。”
“什么声音?”潘彼得不自觉咽咽口水。
就连刚上楼没一会儿的萧起,都被两人间神神秘秘的气氛吸引,靠在一旁门上静静聆听。
“哔啵哔啵,哗哗哗……”塔塔放轻声,尽量模仿还原当时听到的声音,又瞬间将目光移向潘彼得,怔怔地说,“是扯长长的头发的声音。”
潘彼得被她突然凝视来的眼神吓了一跳。
塔塔语气陡然加急,说:“我就知道房间里多了个人,所以我在床上转个身,扭头一看……”
“看到什么了?”潘彼得跟着心惊肉跳。
“我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站在床头,穿贴身旗袍,外边的灯光透过照在地上,形成一个窗格的方块形光亮,我在那光亮里看到,一对脚脖子很粗的白腿杵在地上,那双脚上,穿一双翠绿的……绣……花……鞋……”
说完,塔塔毫无征兆地一把抓住听得聚精会神的潘彼得。
潘彼得吓得不轻,嚎了一嗓子跳起来:“干嘛呀!”
塔塔狞笑:“问我怕什么?还打算吓我?嗯?小朋友,就让你见识见识塔奶奶的阴间故事大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