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戴着口罩, 眉尖紧锁,也不知是觉得棘手, 还是觉得恶心。
邵周宇将视线移向床上,那里侧躺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脸色已经趋向于青灰,而年轻人脑后的枕头上, 淌满了红红白白的黏稠物,像砸得稀碎的豆花。
“邵队。”同事小马走进来,抱着笔录本汇报情况, 道,“死者名为吴超,二十二岁,系A大下属城市学院里的大三学生,常年跟母亲居住,死亡时间推定为昨晚十一点,早上九点半由其母亲发现死亡,并及时报警,现场保留完好,除了吴超的母亲,未曾有人进来过。据吴超的母亲回忆说,她昨晚没听到任何异常响动,从早上起床到发现吴超死亡这段时间,她也一直在家,所以家里没有第三人来过。”
邵周宇一边听小马如此说道,一边走到窗户前,观察上面的插栓。
确实,室内是封闭的状态,看现场环境,没有第三者来过。
然而吴超就这么离奇死亡了,死状还极惨——后脑勺开了一个洞,红白相间的脑子流了一枕头,头颅里几乎空了。
小马收起笔录本,跟在邵周宇身后,小声道:“邵队,这是密室杀人案?凶手的手段可谓是极其残忍啊。”
邵周宇却没有立即应声。
他走回床边,法医身旁,扫视了一圈床上惨不忍睹的情景,突然,血泊中的某样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一部手机,烂大街的那种,黑色,就放在死者的脑袋后方。
邵周宇直觉可疑,对小马道:“拍完照后,让证物科的人捡一下手机,带回去检查。”
小马连声应道:“哦哦,好。”
邵周宇环顾一圈房间内,不知为何,心中冒出一种不安定感。
他总觉得,这不是一起密室杀人案,一切都发生得太过诡秘和安静。
邵周宇走向紧闭的窗前,双手环臂,面色凝重地望向窗外完好无损的铁栅栏,忽然想到了不久前发生的黑伞杀人案。
当时案件的逻辑链多次断开,出现了太多不合理的地方,于是他咨询了萧起。
萧起告诉他,邪物作祟。
邵周宇虽然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看到此刻的现场环境,多年当刑警的直觉告诉他,与黑伞相似的某种神秘力量再次出现了。
并且,这次会更棘手。
-
事实证明,邵周宇的直觉准得出奇。
就在吴超死亡后的第三天,警察局再次接到报案,一个A大在读女生死在宿舍内,脑后开了一个洞,引起了整栋宿舍楼的恐慌。
第五天,沧市接连发生两起后脑钻洞案件,死者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且都是在夜里离奇死亡。一个刚毕业不久,一个本科在读。
然后是第七天……
第九天……
小马脸色苍白地撞开办公室的门,跑到邵周宇的工位前,精神恍惚道:“邵队,又发生了一起案件……现在备车去现场吗?”
邵周宇神色同样憔悴,他背靠在椅子上,听到小马的话后,仰起面,抬手按了按酸胀的眉心。
近一周以来,已经出现了八起脑后钻洞的死亡案件。死亡就像一场瘟疫,在沧市弥漫开来,动静如此之大,警方却迟迟没找到线索。
邵周宇闭着眼静默许久,突然将手中的档案往桌上一摔,起身的同时抓起制服外套,穿上,道:“备车。”
小马道:“好。”
小马正准备离开。
邵周宇穿好了外套,看了眼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