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起顺便在镜子里照了照脸。
因为还有点感冒,眼尾和鼻尖都有些红,但不仔细看,就没什么大碍。
他对着镜子揉了揉头发,整张脸便显得没那么精神了,就像只刚给自己舔完毛的兔子。
萧起收拾妥当后,时间还有一会儿,他一头栽进床铺里,趴着一动不动地休息。
过了一会儿,又见他在被子上蹭了蹭脸,偏过头,露出一只眼睛瞟向床头柜。目光有些氤氲,如同寒星落在潭水里。
萧起的视线往床头柜瞟,瞟了一眼又收回,收回了又开始往那处瞟。
如此往复多次后,他终于撑起身,拉开抽屉,从最底下翻出两个红本本——封皮上赫然是“结婚证”三个大字。
萧起翻开其中一本,可见一张红底的照片。
少年时的他占据照片右半边,脑袋往左侧微倾,仿佛正在跟谁合照。
然而照片的左半边,空空如也,只有红色的底。
这是一张十分诡异的照片。
更准确地说,是一张结婚照,入镜的只有萧起一个人。
手上这一本持证人的名字是萧起,信息都挺齐全。
然下方配偶那一块儿,却只孤零零地躺着两个字——昼衡。
无性别,无国籍,无出生年月,无身份证号……信息栏就跟结婚照左半边一样,白得不能再白。
登记日期显示为九年前的十二月二十五日,圣诞节。
萧起正盯着红本本发呆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萧起,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出发了。”
是萧建安。
萧起指尖无意识摩挲了一下“昼衡”二字,想了想,将结婚证阖上,随意地掩在了被子下。
这次,他没再把两个红本收进床头柜里,仿佛这两本证已经不是什么再需要珍惜的东西。
萧起想着相完亲回来再处理。
烧了,或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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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起下楼时,姚雪玲和萧吉羽都已经等着了。
姚雪玲正半蹲着身,在给萧吉羽打领结。
她看到萧建安和萧起下来,笑了笑,故意对萧吉羽道:“一会儿给你哥相亲,你可要乖一点,见到人嘴要甜,大人们讲话不要插嘴,注意餐桌礼仪,如果女孩家对我们感到满意,你哥很快就能给你娶个嫂子回来。”
萧吉羽觉得,给傻子相亲这种事无趣得很,但他还是装作很有参与感的样子,用力点头,露出红领巾的微笑:“知道了妈咪。”
姚雪玲拍拍萧吉羽的脑袋,温柔地笑道:“乖啊。”
萧建安看着眼前的母慈子孝,满足地叹气一声,怎么看怎么顺眼。
一家四口光鲜亮丽地出门了。
在保姆车上,萧起坐在最后一排,低头玩手机。
前座,萧建安把一份档案递给姚雪玲,说:“这是那女孩的资料,今天刚拿到,你也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