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大骇:“你!”
萧起拿着项链侧转过身,面对四扇山水屏的方向,身姿笔挺,嗓音低冷清越:“夫人能否解释一下,这条链子悬在善信的眉心上方,是否有讲究?”
女人反应过来,重重地哼了一声,听得出十分不高兴,仿佛下一秒就该说“关你屁事”了。
但大家毕竟是斯文人,女人只沉下声道:“那条项链是护身符,在床头挂了九年,一刻都没摘下过,劝你还是赶紧放下,万一这孩子有个三长两短,谁来担责?大家也说不清吧?”
萧起淡然地点点头,不想跟女人起正面冲突。
正当他要放下项链时,房间里那股带着淡淡奶味的木质香骤然变得浓郁,像是喷浆的花骨朵在刹那间绽开。
萧起鼻子敏感,轻嗅了嗅,随即,抬起头,有些迟疑地偏过脸,看向房间中央的那张大床。
就见层层垂落于地的纱幔内,不知何时站着一道属于男人的颀长身影,模糊不清,面朝着萧起。
而床上,那个植物人依旧安静地平躺着。
萧起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撞鬼了。
他回头望向房间另一边的众人,果然,大家神色如常,都没看到床幔内凭空多出一道人影。
萧起再次看回床幔内,却见那个男人似乎对他无声地笑了一下,随后转身朝床上的人走去。
就在男人转身的刹那,一阵浩荡长风自窗外送入,掀起层层洁白纱帐。
纱帐撩开了一线空隙,透过那空隙,就见男人垂首低眸,侧脸有种脆弱美感,鼻尖侧方点了颗痣,连颜色都是温柔的棕色。
看到那颗痣,萧起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是循着本能,他大步流星上前,拽住纱帐往两侧一扬。
因为萧起毫无征兆的冒然举动,女人腾得一下站起身,厉声道:“放肆!谁允许你看了?”
话音刚落,屏风后冲出两个彪形大汉,气势汹汹地直冲萧起而去。
萧起对于房间里的动静无知无觉,他满心里只有床上那人。
床幔里面,男人正巧俯身,化为淡淡的雪色,附着于床上那人的身形之上,雪光微闪后,消失不见。
下一秒,戴着呼吸罩的男人眼皮微动。
萧起盯着对方似曾相识的眉眼,歪过头细细打量,眼中尽是茫然和不确定:“衡妹……昼衡?”
床上的男人颤了颤眼睫,倏地睁眼。
在这之前,萧起从未想过,名字也会成为一种咒,强大到足以打破九年的禁锢。
也是在那一刻萧起才相信,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真实存在。
男人有些费劲地抬手,将呼吸面罩拉下,于枕头上偏过头,看向纱幔外的萧起,凤眸幽深。
两人四目相对,这便是故事的开始,主题叫——
「欺骗」。
老人家声音洪亮,拖着悠长的调子:“少爷醒了——”
几乎是同时,屋外响起由远及近的警笛声。
屋内的人反应各异,乱作一团。
“怎么回事?”女人攥紧木制的椅背,质问道,“谁报的警察?”
两个彪形大汉停在原地,都有些不知所措,最后看向山水屏上的人影,等待指示。
塔塔和潘彼得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胜在机灵,他们对视一眼,知道不能被警察盯上,于是冲到法坛前,一股脑儿地往行李箱里横扫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