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两个和你有血缘味道的人让你伤心了么?”小十理解了,她从岛屿的地面浮起,胸前那颗眼球闪动异光。指尖一滴黑色水滴缓缓落下,在空中打转,凝成一颗圆润的球体。
球体往姜笑来的方向疾飞而去。
为了让余洲高兴,为了更接近深渊手记,小十热情而亲切:“别哭,我帮你折磨他们。我很擅长。”
在裂缝边缘,许青原正在朝樊醒发怒。
姜笑被掳走的速度太快了,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尤其是一行人之中唯一能阻止的樊醒。樊醒不敢反驳,催促众人快走。马儿受惊,躺在地上呼哧呼哧喘气,马车已经用不了了。
“余洲和安流都还活着,我能感觉到,”樊醒一次次强调,“不用担心。”
团队里有人比他更激动,他便成了那个负责安抚的人。
文锋和季春月只见过安流巨大的骨骸,文锋冷笑:“那小贼还养了这么大的帮手,他到底什么来头?”
话音刚落,樊醒忽然朝空中伸手,试图阻拦什么。
黑色水滴如子弹一般,穿透了他的手掌。
季春月和文锋尚未看清楚发生了什么,水滴忽然在二人面前炸裂,黑色水膜瞬间把二人罩住。樊醒忍着疼痛冲入水膜,如同陷入沼泽一般被水膜吞没。
许青原反应也极快,拉着柳英年躲在马车后面。水膜缩小成水滴,再一次飞速消失。
裂缝边上,登时只剩许青原、柳英年和呼哧呼哧的马。
樊醒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站在一条走廊上。
身边有一扇打开了的门,他走进门,看见站在卧室门口的余洲。
房子生活气息浓厚,随处可见小孩的玩意儿。余洲听见樊醒喊他,回头时双目赤红。樊醒吃了一惊,忙抓住余洲的手把他拉到身边。
卧室里有一张婴儿床,床上空空如也。
第53章 收割者(21)
这是小十从文锋和季春月记忆中挖出来的片段。
婴儿床上挂着旋转的小玩具,铃声叮咚轻响。结婚照挂在卧室床头,相上两个喜悦饱满的年轻人,和如今的文锋季春月差别很大。育儿书籍三三两两散在桌上,衣柜和书柜被翻得乱七八糟,东西掉了一地。
余洲走到客厅,地上躺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老人是幻象,余洲伸手能穿过她的躯体。他的奶奶,在之后漫长的人生一直自责和愧疚,没能保护好他。
余洲站在这个家里,又陌生,又觉得熟悉。
一切理所应当,如他想象的那样摆放和设计。这是一个普通平常的四口之家,电视机旁放了小相框,小孩儿躺在床上,脑袋上放着一顶军帽。军帽对他而言太过宽大,只盖住半个脑袋,小孩并不知这帽子寄托着什么愿望,只是看着镜头笑。
樊醒亦步亦趋,他勾住余洲手指,把他手掌握住。
文锋和季春月出现在房门外,像影子一样晃动。季春月发出尖叫,捂住了眼睛。文锋一把抱着她,惊恐地四望:“发生了什么?”
余洲第一次如此认真仔细地打量他们。
文锋是退役军人,他的手脚结实有力,部队里学来的技能还未忘却,擒拿时又准又快。和余洲一样,他也有笔挺的鼻子和薄嘴唇,脸颊瘦得凹陷,胡子拉碴,理成平头的头发根根直竖,跟他性格一样不肯弯折。灰绿色的冲锋衣罩在他身上,哪怕处于惊愕,他的眼神也像真正的猎人。
季春月比他矮,比他更瘦弱,头发剪短了,乍看起来像个男人。余洲知道她有温柔的声音和眼睛,那双眼睛此刻装满了眼泪,她看见余洲,忽然从文锋怀中挣脱,朝他走来。
余洲吃了一惊,季春月把他抱住了。
“你受伤了吗?”她呜咽着,“好孩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余洲全须全尾,没有损伤。季春月前后看了,最后捧着余洲的脸:“你们都是我和文锋带出来的人,要是出事了,真不知怎么回去面对营地的大伙儿。记住季姐的话,以后遇到危险,不要管别人,你先保住自己的命。”
余洲静静听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