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凤瑄也不明白这股熟悉感究竟是从何而来。

凤瑄一愣,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帝君若是喜欢,自然是极好的。”

他一心在琢磨那股熟悉感究竟从何而来,故而并不知道也看不到,在屏风后,月卷乌药在银灰色灵气的操控下,稳稳的飘荡在一人的面前。

而那人端坐在短榻上,一袭纯白里衣,三千青丝披散而下,分明内敛的面容,硬生生被一双凌冽的双眼带出了几分不可亲近的戾气,但此时这双冷冽异常的双眼,在望向面前的月卷乌药的时候,分明溢出了几分缠绵的柔情来。

他一只手支着头,伸出修长苍白的指尖,一点一点小幅度的拨弄着月卷乌药的花芯,指尖动作轻柔又不失绵柔,说是在轻抚爱人的身体都不为过。

若是此时向文柏见着这一幕,眼珠子定都会被惊的掉下来了。

他满目的柔情,好似要醉倒在这盆小小的月卷乌药里,沉醉般用只有自己一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

“你送的,自然都是最好的。”

这声音实在是太轻了,厉扶仞又有力克制,故而穿透屏风落在凤瑄耳边的时候,就变成了意味不明的沉声喃喃,凤瑄实在是没能听清楚,他眉头微皱:

“帝君方才说的是什么?”

屏风里面于是又传来几声隐忍到了极致的低咳。

“本座说,喜欢。”

这句话厉扶仞也说的极低,好似情人间的呓语般,凤瑄靠近屏风的耳朵连带着那半边身体都忍不住酥麻了起来。

心间没来由有些慌乱,凤瑄凝心静气,将那些奇怪的情绪排出体外。

“我欠帝君的无以为报,日后帝君若是有需要相助的地方,凤瑄万死不辞。”

回答凤瑄的,却只是一声高过一声急促的低咳。

凤瑄不免皱起了眉头:“帝君当真无妨?”

不待里面的人回话,凤瑄又道:

“还是让我替帝君看看吧,或许能有办法呢。”

说着他眼中暗光一闪,掀起薄帘上前一步,却被一道灵气兀的抵抗在外。

“本座说了,不用。”

里面的人语气强硬了几分,隐隐带着不可抗拒之意,凤瑄只好受了步伐:“那帝君定要好生修养。”

厉扶仞一手微卷抵在口鼻前,低低的咳着,一手却还在落在那盆月卷乌药前,似乎爱不释手。

只是那一双漆黑不见底的双瞳少了几分绵柔,更多了几分隐忍之意。

这次,换他先开口:“本座听说,你寻灵木是为了为死人炼制躯体,欲以乌芝断续膏活你故人?”

猝不及防谈论到这个话题,凤瑄不免掌心一紧,眼神微闪,他就站在薄帘于屏风间,只隔着屏风,将其后的人影看的越发清楚,他点点头,大方承认:“是。”

说完,便听到屏风之后那人本就喑哑的声音更沉了几分,分明带着丝虚弱,却又坚定沉稳的叫人丝毫有半分的懈怠之意:

“那你又可知,此术乃违背天道秩序,自上古以来,世间便再未有人成功,你可知原因?”

不知想到了什么,凤瑄情绪忽然了低落下来,语气中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低沉之意,如实答:“世间因果,有始有终,有得有失。”

“你既已知晓,必然知道扰乱世间天道秩序的下场。”

话却突然被打断。

凤瑄声音不高不低,穿透屏风直直的砸进了厉扶仞的耳中:“帝君这是要阻拦我吗?”

厉扶仞顿时感觉嗓子一紧,张嘴,却几次都说不出半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