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兜帽顿时被扯下,一头光洁白发顿时如同瀑布般撒落,又交织在漆黑暗纹的大氅上。

一双红瞳好似带着摄魂的光芒,哪怕一个视线便能叫人胆战心惊,双腿不自然的发软,不自主的服从。

这是久居上位者身上才有的气势。

正是厉扶仞!

他冷笑着开口:“不过才这种程度就受不了了?”

他一字一句,话中的杀意,几乎快要凝聚成实意,一寸一寸将底下人杀死千百万次。

那人彘一听到厉扶仞的声音,便好似见了厉鬼一样,面色巨变,浑身如筛子般抖个不停,他立马掉头,朝着声音相反的方向拼命蠕动去,一边惊恐而又苍凉的不断发出“嚯嚯”声——“杀…杀了我……”

但他自然是爬不出去的。

众魔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当年你受伤近死,是本尊亲手将你从鬼门关拉回来,好不容易护住你一条命,这千年来,本尊更是用尽各种天材地宝吊住你性命,长生不老,不正是当年你追求的吗,怎么,如今不过只废了你手脚,取了你眼鼻,这就受不了了,嗯,乐荣?”

原来,这地上爬着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居然是白乐荣!

绝望痛苦的呜鸣声不断从白乐荣的嘴中传出,他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声音嘶哑干涩到了极致,只能发出无力的干嗬声。

“嗬嗬…杀我…杀我……”

“区区如此,你便受不了了,你可曾想过阿瑄?他独自跳下炼丹炉的时候,被万火吞噬,化为灰烬的时候是多么痛苦?”

厉扶仞情绪激昂到了极致,反倒是忽然平稳了下来。

“当年你放魔修进无念宗,掩护他将阿瑄带走的时候,也可曾想到过今日这一幕?”

他冰冷冷的情绪中满带杀意,唯独在提到“阿瑄”这两个字的时候,才会出现短暂的温柔之意,虽然转瞬即逝。

白乐荣虽然失了舌头,说不出话,但依稀能听到厉扶仞的话,他被折磨了千年,早就疯疯癫癫、神志不清了。

听到厉扶仞的话,他兀的停住挪动的动作,浑身颤抖不止,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不过数息头颅便砸的血肉模糊。

只来来回回的重复着那一句话。

厉扶仞勾起唇角冷眼欣赏了好一阵,这才嗤笑一身。于是有下属上前,动作粗暴的将人往缸子里塞。

起初白乐荣还并不反抗,可一触到大缸,他整个人就开始发了疯似的癫狂挣扎起来,边艰难嘶吼道:“不!不!”

因其挣扎的太过激烈,这些下属们碍着厉扶仞在场,一时间竟也没能成功将人塞回去。

直到厉扶仞冰冷冷一个眼神刀子般扫过,下属们立刻示意,直接不耐烦的硬生生将人按了进去,将盖子盖上。

凄厉的惨叫声被特制的大缸隔绝,大殿内顿时安静的落针可闻,只偶尔从缸中传出来些厚重的撞击声。

大缸很快被人带了下去。

经此一幕,殿上众人的面色更是不明。

他们在魔界虽然也有些名气,被众魔敬畏害怕着,那也不过是杀了几个魔,手段狠厉了些,将魔折辱个数年数十年已经是巅峰。

而眼前这位,硬生生用天材地宝吊着那人彘千年,断其手足,去其耳目,日夜派人折辱,猪狗不如,哪怕最低贱的魔路过,都可以顺路踩他一脚,硬是生生折磨了千年还不肯放过。

这样的场景,即便见过无数次了,但每次再见的时候,心中的震撼和惧意不会减少,反倒是与日俱增。

众魔不约而同的想到。

他们主上的手段看起来不见血肉的,似乎没有他们手段看起来那么狠厉爽辣,但若是有朝一日,他们若是落在这位主上手上,定会抢在被俘前自行了断,绝不给这位主上半分发挥的机会。

待人抬下去了,厉扶仞这才开始提及他此次出现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