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欲睡间,凤瑄却忽然想起纯阳城里,他们二人也是这样,共住一间房。
那时候他们谁也没有想到,下山一趟,居然会被追杀,两个人差点小命都丢在那荒山野岭。
好在师父庇佑,他们都活下来了。可偏偏不幸的是厉扶仞却又……忘记了他。
有时候凤瑄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误打误撞的寻上了厉扶仞,还救了他好几次,虽然过程中多多少少总是会出点意外。
明明,自己就是冲着报恩来着,可如今眼看着梧桐枝即将开花,他心中,却无几分喜色。
凤瑄想到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又不免悲从中来,心中难受到了极点。
在识海中苦痛挣扎间,忽然,凤瑄察觉到,一道温热柔软的东西,贴在了自己额间。
凤瑄便如同浮萍扁舟寻到了归宿般,舒服不已的贴着,甚至在那东西欲离开的时候,依依不舍的追了上去。
好在最后那温热的东西,最终还是留下了。
凤瑄疲惫至极,做了一晚上光怪陆离的梦,天亮之后,却只觉得脑海中混沌一片,半个梦都不记得了。
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客栈已经送来了早粥,厉扶仞正坐在桌旁,慢条斯理的进食。
察觉到身后的动作,厉扶仞瞥了一眼:“醒了?”
凤瑄揉着额头起身洗漱,用餐的时候,忽听厉扶仞冷不防来了句:
“昨晚你一直在喊一个人的名字。”
凤瑄动作顿时一僵,握着汤勺的指尖蓦地收紧,指节力度大到甚至开始泛白。
“什么?”凤瑄脑海里一片空白,视线死死的盯着厉扶仞。
厉扶仞头都不抬,似乎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然而无人看到的地方,厉扶仞的眼中,一双瞳子毫无情绪,漆黑如墨。
“你喊了一晚上的‘师父’。”厉扶仞说着,抬头,对上了凤瑄的视线。
这两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凤瑄仿若视线被灼伤般,火速避开了厉扶仞追问的眼神。
他低头喝着粥,含糊不清的解释:“我不是在喊你……”
厉扶仞接的也很迅速:“我知道。”
二人的动作同时一顿。
“我只是梦糊涂了,乱喊的。”
“嗯。”
可凤瑄撒谎的技巧实在是太过劣卓。
厉扶仞甚至不同看凤瑄脸上的神情,都知道凤瑄在撒谎。
片刻的沉默间,房间里只听的道清脆的碗勺碰撞的声音。
厉扶仞猝然开口:“不过,就算你有师父也无妨。”
凤瑄动作的手僵在原地。
便听到厉扶仞继续道:“你我不过合作关系,师徒关系,也不过只是合作中的一员,合作完成,我自然也不会强留你。”
厉扶仞眼色不明:“届时,师尊也好,师父也罢,都任你抉择。”
凤瑄神色恍惚,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手中的瓷勺无力的跌落在碗中,发出一声脆响时,人才终于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