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又好似千万只冰针,细细密密的往你的四肢、皮肉、血脉里扎,一针又一针,永不停歇。

每当凤瑄觉得这已经是最疼苦的时候,认为再不会有更难受的程度了,下一刻,又一阵更折磨人的痛楚又叫嚣着汹涌上来。

好痛、好痛、好难受……

凤瑄的脑海中一片空白,翻来覆去的只剩下这几个字。

又黑又冷,凤瑄不止一度的觉得自己要死了,但身上各处的痛楚却又明明白白的提醒着他,他还活着。

这样痛苦的活着,还不如下一秒就死去。

到最后,凤瑄只会来来回回的喊两个字:

“师…父……师、师父……”

圣洁的月光如水般穿透窗缝,洒落在少年身上,长夜漫漫。

……

太阳升起的瞬间,凤瑄如鸦羽般卷长却凌乱的睫毛颤了颤。

体内的异相已如寒潮般退去,又重新恢复寻常,昨晚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场噩梦,但浑身各处传来的痛楚不断的提醒凤瑄这不是梦——他的身体出了问题。

然而此时的凤瑄却无暇顾及自己。

他忍着痛楚翻身而起,一把拉开门,阳关顿时照了凤瑄一个满怀,但凤瑄却皱起了眉头。

忠灵鸟陪了凤瑄一整夜,此刻见凤瑄起身,便担忧不已的叽叽喳喳,却被凤瑄虚弱的捞入怀中:“走,我们去找你的主人。”

裘子晋说,月圆之夜便会解开厉扶仞的禁锢,不知道,昨晚厉扶仞情况怎么样了。

凤瑄面色苍白的赶到悔过崖时,悔过崖已经空空如也,人去楼空。

可厉扶仞的令牌还在他身上,除了紫云峰,厉扶仞还能去什么地方?

兴许是被裘子晋带回去了吧,凤瑄只能这样安慰自己,而后又匆匆往弟子学堂赶。

他上次已经说过今日会去学堂,他怕今日再不去,学堂长老不满。

等到他风尘仆仆、踩着古钟声赶到学堂的时候,却意外的看到了厉扶仞。

厉扶仞重新换了一身高领黑衣,丝毫看不出受伤的模样,神情寻常的坐在位置上,不知道已经来了多久。

然而更让凤瑄感到意外的,是厉扶仞坐着的人。

这个人凤瑄并不陌生,甚至昨日还在悔过崖见过,正是白乐荣。

凤瑄顿时脚步一顿。

还是白乐荣率先发现了凤瑄,眼带惊讶的点头示意道:“这么巧,凤瑄你今日也来学堂了?”

厉扶仞闻言望来,凤瑄顿时回过神,稍拘谨的勾了勾唇角,声音虚软:“唔,是的。”

他解释:“我缺课的太久,长老已经在催了,伤好了马上就过来了。”

白乐荣了然的点头。

凤瑄便自顾自的在厉扶仞身前的位置上坐下了。

白乐荣又惊讶道:“我说呢,难怪你们关系这么好,原来学堂里坐在一起呀。”

他一边说着,视线在凤瑄和厉扶仞之间来回扫。

厉扶仞微垂眸,没有说话。

凤瑄便回过头,自然的点头道:“嗯,我一直坐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