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让老人开心,即使满脸血浑身伤,到处痛到不行,他还是会挤出一脸笑。

他甚至跑到老人面前,用尖锐的刀片自己刺伤自己,隔开皮肉,捣碎骨肉,还不停的示意老人看。

这种场景,只有亲眼目睹过的凤瑄,才知道究竟是多么残忍。

厉扶仞的记忆就从这里开始,所有人的脸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又一张空白的面容。

村民们的恐惧到了极限,他们决定把厉扶仞架起来,用火烧死。

于是厉扶仞被关到了暗无天地的地窖里,没有食物,没有阳光,甚至连老鼠、一点声音都没有。

外面的人热热闹闹的架祭台,地窖里冷冷清清,厉扶仞新伤加旧伤,半死不活的躺在地窖里,发呆。

凤瑄怕黑,也紧凑在小孩身边,别的其他统统顾忌不了了,陪着他发呆。

时不时的开口:“你别怕,我一直在你身边。”

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谁。

地窖内不知岁月,凤瑄浑浑噩噩,也不知道他们待了多久。

有一天,地窖里来了一个小孩。

小孩给厉扶仞送吃的、送衣服、送药,似乎丝毫不顾及厉扶仞尴尬的身份。

在小孩的照顾下,厉扶仞的精神很快好了起来,每天会做的事情,也从发呆,变成了期待。

凤瑄看的出来,因为小厉扶仞每天都抱膝面向地窖门口。

每一次地窖门打开,小孩进来的时候,厉扶仞的眼中就好像是会闪光,也是厉扶仞一天之中,最为开心的时刻。

起初凤瑄还为厉扶仞觉得开心,可是渐渐的,凤瑄逐渐察觉出异常来:

他们二人已经不知道被关了多久,村民们却到现在还是迟迟未能有动静。

就好像已经把厉扶仞忘掉了一般。

这太不合常理了。

又过了些日子,那小孩突然对厉扶仞说:“我们一起逃走吧。”

凤瑄顿时警惕起来。

小孩朝厉扶仞伸出手。

凤瑄顿时老父亲护犊子般瞬间挡在了厉扶仞的身前,探究的目光不断的落在小孩的身上。

一边对身后的小厉扶仞做出阻拦的动作,吩咐道:“我感觉他有些不对劲,你先不要答应他。”

他话音还未落,一只小手穿透他透明的身影,牵住了小孩的手。

小厉扶仞第一次开口,声音清脆中又带着丝软儒:“好。”

凤瑄头疼的闭上了眼,一副自家的好白菜被猪拱了的惨痛模样,扶额自言自语:“我就知道。”

小孩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小厉扶仞也想起什么似得,自关进地窖以来,再没有过表情的面容,也牵起一抹极淡、极淡的甜甜笑意来。

凤瑄顿时愣住了。

遇到老人前,没有人教他笑是什么,小厉扶仞不会笑。

遇到老人后,小厉扶仞受伤了会笑,被打了也会笑,他是为了让老人高兴。

唯有方才,凤瑄看的真切,厉扶仞他动作陌生而又不自然的牵动嘴角,是因为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