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花满坞领着进入魔界王宫。傅笛深全然没有心思去打量王宫的布局与设计,满心提防着花满坞,又想早点见到自家小狗。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行至一处王宫寝殿,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喵喵”的猫儿叫声。
推开门,眼见着路迟靠着柱子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叼着半个苹果,手上抓着狗尾巴草:“你去把花满坞的脸挠了我就给你玩我的尾巴。”
好家伙,他还想从内部策反。
于是萧锁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了花满坞。可当了这么多年猫儿的铲屎官,花满坞早就对猫儿的行为轨迹了如指掌。一把捏住萧锁的前爪,在顺手一提把猫儿捞进怀里,冲着它的额头亲了又亲。
被亲傻了的猫儿心里不爽,但也只能挂在花满坞的肩头哼唧两声。
路迟看到傅笛深,立马跳下台阶扑倒了傅笛深怀里。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傅笛深的头发变白了,但是深深似乎变得更加好看了。
“你把我们骗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问题在路迟最初见到花满坞的时候就问过,但是花满坞非说要等到傅笛深也过来才肯回答。
“我想让傅笛深恢复身为北疆王的记忆,”花满坞回答,“尤其是在魔界的记忆。”
他侧过身去,推开了隐藏在门廊处另一个暗门:“我问过宫里的老人,他们说北疆王褚深求学于魔尊玄天,就住在这个小院里。”
门内,别有洞天。
梦中所见的青石小径,一簇一簇开成团的幽蓝花和文竹,以及小路尽头,那汉白玉桌配上四个矮脚凳。连桌上的金纹玉壶,都还在原来的地方。
恍惚间,傅笛深似乎看见,白衣白发的少年坐在矮脚凳上,手里摆弄着幽冥花。那成簇开的花像极了人界的绣球,层层叠叠的花瓣足够寄托少年的哀思。每次见他时,汉白玉桌上堆满了蓝色的花瓣,像是许久的消遣过后,留下来的残局。
而当自己推开门后,少年便会扔掉手中的花梗,化作一片白蝶,赤脚踩在青石板上,飞到自己怀里来。
他总唤自己哥哥,而自己也总纠正他的说法。
哥哥一词太过亲密,而他们之间毫无任何血缘关系。倒不是褚深刻意回避,而是哥哥一次对少年来说实在沉重。
这个称呼承载了不该有的奢望和幻想。
可每当少年叫他哥哥的时候,他心里又是甜的。
毕竟在这个世上除了少年,也再也没有人走进过他的心。
每当少年飞奔过来的时候,宽大的白色衣袖展开如同蝴蝶,而他就是被蝴蝶猎捕的花。他蹲下身来抱住少年娇小的身体,随后走向汉白玉桌。
袖风拂走了花瓣,他端起少年留了一个早晨的茶。
茶香四溢,约莫是苦荒之地最好的茶叶。
少年调皮,非要尝他唇上的茶汤。
他总是躲开,随后留下一句:“殿下,不可。”
“哥哥,我头疼。”
傅笛深一下子清醒过来,他侧过身去看路迟,恍然刚才一切皆是幻象。
路迟一手拽着傅笛深的衣袖,一手按着太阳穴,面色苍白,冷汗直流。
“路迟你怎么了?”
南极星海。
独坐与枯石之上的星霜帝君摆弄着群星。
星辰所定,皆为命运与启示。
可今日,北方一颗幽蓝色的星子却突然躁动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