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再补充一句:“陈厄人好着呢,活蹦乱跳的。你还不如担心你哥,我差点没被他气死。”
庄晋扔下光脑,憋屈地开了十分钟的车,也没等到新回复的提示音。
不清楚小宴现在究竟在忙什么。
向来没心没肺吊儿郎当的庄晋,在这一刻,终于体会到了被抛弃的悲凉感。
——弟弟长大了,终究是留不住的。
他从八岁起精心浇水照料的小白菜,现在已经长出翅膀,自己扑腾着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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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厄找到庄宴的时候,Omega在二楼走廊的尽头。他手里拿着东西,微微低着头,表情严肃地跟408问话。
而408仿佛受到训斥一样,一声不吭。就怂怂靠墙站着,电子眼凝视着地面。
刚跟庄晋结束对话,陈厄神色和缓,几乎是放松地问:“怎么了,小宴。”
庄宴没来,于是陈厄踩着地毯过去。
隔了小半条走廊,走近之后,他终于看清了庄宴手里的东西——
是自己这几天一直瞒着庄宴,私底下吃的止痛药和消炎药。
庄宴有双特别清透的眼眸,仿佛琥珀一样。但现在眼角和鼻尖都发红,像是难过极了,要哭却忍着没哭。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庄宴开口问。
“……”
“不想让我担心,”他停顿了小半秒,“还是不相信我?”
陈厄嗓音发哑:“不想让你担心。”
庄宴咬住下唇望着他,他只好又说:“而且很难看。”
手术的刀口非常丑陋。僵硬的,不能灵活舒展的翅膀也非常丑陋。
从年少时到如今,他习惯面对优胜略汰弱肉强食的规则,什么事情都得自己一个人扛。
既然喜欢庄宴的微笑和陪伴,就必须要把不好看的那一面藏起来。
残疾的半兽形态,本身就已经很不堪了。
陈厄说:“反正过两天就好了。”
他伸出一只手,等庄宴把药片给回自己,然后像前几天一样,又乖又听话地靠过来。
庄宴反倒避让了一下,垂下眼睛。
陈厄脸色苍白,嘴唇干燥起皮。他脊背僵着,忽然意识到庄宴其实是在生气。
“小宴。”他压抑着不安与焦躁,低低地喊。
半天,庄宴才抬起头,眼圈发红。
陈厄心往下沉,做好了面对失望与责备的心理准备。
就像小时候,一旦生了病,或者吃错东西过敏。谢如芸忙不过来,就劈头盖脸地训斥他像个废物似的,总给自己添麻烦。
到了陈家也一样,陈鸿飞与卞薇向来懒得费心。
后来去边境战场,那是更加残酷而严苛的环境。在敌人面前露怯,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