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德尔亲自打来通讯,温和劝说:“我了解你,知道你的性格,但回军部代任第三军团长这事你可千万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巴德他……是知道的,而且由你代任还是他提出来的建议。”
陆沉当夜没有睡着,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
顾遇不得不将他搂进怀里,轻轻贴着他耳畔说:“要不……我申请退任第五军团长,你回来,我再调到第三军团去?”
陆沉微微侧过身,偏头在他唇角一吻,轻贴着无声沉默许久,而后低沉的嗓音在他们唇齿间亲密无间地流过。
“不。还是你留在第五军团。我不能再回去了,好不容易换你来了。”
顾遇雪白的眼睫在月光下轻轻闪着微光,他低垂下眼,心里无端替他家陆老师生出许多委屈。
陆沉再也回不去第五军团了。许许多多原因。
他亲手送这支军团登上军部的荣耀之颠,又孤独地从这座山巅跌落。他亲手塑造的军团也因他的离去而逐渐脱离掌控,犹如剑刃过于锋利,稍不留神便伤及剑鞘本身。陆沉如果再回去,未来一旦又离开,只能使这种情况变得更为严重。
没有谁能永远在役。
伤势,意外,衰老,都有可能彻底告别这个舞台。
犹如巴德的退役,又犹如陆沉曾经的退役,草率,简单,出其不意而又无可挽回。
就好像顾遇也预料不到,他三天后授封中将,又是否会在三天后也因一场突发的意外匆匆离场。这份职业充满了不确定性,说句私心话,顾遇并不太想他家少将回去。
他有些落寞地搂紧怀里的陆沉,白毛脑袋蹭进他的脖颈里依偎着。
陆沉察觉他情绪低落,也多半能猜出为什么,轻轻捏起他的下颌,认真地问:“遇遇,你不想我回军部对吗?”
他素来平淡的眼眸在夜里便幽沉得只倒映顾遇一虫,面色平静,眸中却写满了专注的认真。
仿佛只要顾遇一点头,他二话不说就能拒绝军部的邀请。
顾遇在那一刻是真的动心了,陆老师给出的诱惑太大,身为一只雄虫,他不可避免拥有掌控和占有爱人的私心。
他差点在陆沉能溺毙他的眼神下点头,但又很快回过神来,艰难地摇头道:“不,亲爱的你想回去,我就也想你回去。”
陆沉紧盯着,须臾莞尔:“这真的是实话?”
顾遇一手搂着他腰,一手煞有介事地起誓:“我发誓是真的!亲爱的你来军部多好啊,这样我以后有事开会也能遇见你,没事串门也能去见你,以后还能在战场上并肩作战,一起开机甲,一起胜利,一起……”
一起受伤。
顾遇说不下去了。
他埋下头,遮盖自己难掩忧色的脸,唇轻轻贴到陆沉的脖颈后。
这种话题不可避免会谈到,就像陆沉自己也拿不准,以后真到了战场上,亲眼目睹他家遇遇受伤的话,他自己也会不会发疯。
为了转换这种让虫窒息的话题,陆沉一点点开始解他睡衣的扣,却终究好心做错事,本意是避开受伤的话题,但他一解完,后背的伤痕便悉数在月下落到顾遇眼睛里。
顾遇心疼极了。
他小心翼翼的吻,从颈后一点点顺着往下至裸/露的后背。
感受到雄虫轻柔的吻,陆沉无奈阖上双眼,由衷觉得自己蠢透了。
其实他还有私心在。自从竞技场那次发情期以后,他家遇遇心有余悸,每到晚上必什么也不做,安安稳稳抱着他入睡。但陆沉只想说,雌虫的自愈能力真的比你想的要好。
然而眼下这种情况,他似乎再表示自己想和雄虫亲热,他家遇遇必定又会痛心疾首捂着胸口说:“我就知道,你只是馋我身子!”
陆沉自闭了,阖上眼任他亲任他摸。
反正也睡不到,不如他早点睡觉,眼不见心不烦。
被顾遇这么一折腾,陆沉开始还辗转反侧,眼下也渐渐起了睡意,一边想着他家遇遇估计还得忧伤上一阵,一边任由迷迷糊糊的睡意将他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