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九霄在他脑袋上弹了一下，说：“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为首的这位，头上的玉冠与旁人颇为不同，应当是一楼少楼主，或是大弟子之流，也可能是九十六圣君其中的一位。”

洛青莲啊了一声，说：“他们来此处，必然是为了宝物而来的，看来这次天罗楼鉴宝会，有不少名动天下的稀世珍宝出来。”

容九霄思忖片刻，道：“天罗楼此次品鉴之物，除了最珍贵的三样压轴品之外，其他的都已经罗列而出，虽然有不错的法宝，但也不至于让白玉京出动，他们看上的宝贝，理应是在压轴物里面。”

洛青莲说：“舞九天也在吗？”

容九霄看了看他，说：“这倒是不太好说。毕竟丹炉这东西，只是炼丹之用，并无杀人或是自保的用途，很少会被放在压轴物当中。不过……也说不准。”

毕竟是从玄女墓中出土的。

洛青莲顿时兴致盎然，手指头扣着窗柩，说：“那我还真想知道，压轴都是些什么东西。”

容九霄道：“且看就是了。”

容九霄与洛青莲来得早，几乎无人知晓他们也在此处，倒是落得清静。

接下来并无什么特殊之人入场，品鉴大会很快便要开始。

“这次，舞九天我们志在必得。”容九霄低声对洛青莲道：“舞九天不知是一个丹炉而已，里面那只器灵，极有可能牵扯到神域，到时候，不管我叫多少元石的价格，都别惊讶。”

洛青莲微微一怔，看这容九霄道：“什么叫做神域？帝域难道不是神域吗？”

他说到此处，突然愣了一下，低头说道：“好像这世上，的确应该有另一方领域，但我并不知道，那里该被称之为什么。”

他本就是天地之间混沌初开之时，由神魔之血交汇培育出的一株莲花，虽然那时候尚未化灵，但身负双重精血之灵，必然与天地间其他万物有不小的差别。

洛青莲从懵懂有些自我意识的时候起，他便总觉得天地之间过于寂静辽阔，应当还有另外一个地方，有着另一群或是安静或是嘈杂的人，他们能够唿风唤雨，能够动辄毁灭一颗星球，还能够让沧海变成桑田，让腐骨化作生肌。

他们是魔，也可能是神。

但是，自从他经过漫长的懵懂和自我意识的汇聚完善之后，终于有一日变成了化灵，能够脱离他那株生长在无人问津之处的原体莲花，甚至成为一个披着人皮的半人。

他随着容九霄，见了许多人，走了许多路，去过许多地方，看过很多奇怪的道法和风土人情，却并未见到过记忆之中，动辄可以造世或是灭世的神仙。

他原以为这世上，恐怕早已没有了神灵，但听容九霄乍然提起神界，他在潜意识中，记忆深处里，恍然就牵引出了惊鸿一瞥——

那恐怕是道法最为鼎盛的地方。

远超过人类索能理解的范围。

一个神，便是一个宇宙世界。

容九霄见他意有所感，表情怅然又懵然，便知道他怕是想到了什么。

待到洛青莲回过神来，容九霄才说道：“这世上，理应有一个神界的存在。它凌驾于九天大世界，是创始者们生活的地方，舞九天既为上古真神玄女墓所出，有消息称舞九天中的器灵，乃是九天玄女的一抹魂识，牵动着神界的秘密，便有人觉得，这极有可能是打开通往神界的钥匙。”

洛青莲摇了摇头，说：“若想去神界，单凭这个是绝不可能的，我倒是觉得，九天玄女不见得是好人，她留下来的这个东西，也不见得是个善类。”

这次错愕的，变成了容九霄。

“此话怎讲？”容九霄道。

“我似乎见过上古神魔大战，但又似乎没见过。”洛青莲蹙起眉头，有些惶然地说道：“我已经什么都记得模模煳煳，毕竟已经过了是十几万年之久，但那时候，神魔相争，天下大乱，九天大世界历经过几次分崩离析，又重新被划分为不同的领域，魔族不见得是恶，神族也不见得是善，因为魔神也是神，他们本是同出一源。我只记得，神族为了成阵，封印魔神，枉顾人命，九天大世界原本有上亿万修士，有成百上千个神族世家，但却在那场封魔大战之后，唯独剩下了几根独苗苗。”

容九霄忽然意识到什么，说：“如今的九天大世界的神族世家？”

洛青莲点头，说：“按当时的情况看，的确如此。九霄哥哥，你端看这神魔大战，最终以神族的胜利告终，便将魔族说成了枉顾人命的恶鬼，压入三大封禁之地永世不得出，但历史都是胜利者所书写，那些神灵，又当真无辜且仁慈吗？”

容九霄沉默下来。

“说起这个，我对那三处大封印之地，似乎也隐约有些印象。”洛青莲表情有些凝重，手指头无意识地扣着窗柩，听着外面那悬浮在空中的云纹白石大台子上面，鉴宝官讲解起第一件宝物的声音，说：“大封印地，之所以能够封印当年的魔神，且结界数万年不破，便是因为借以封印的，是上万甚至上百万的人命。”

这世上，天地之间有种气，名为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