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莲摆摆手,说:“举手之劳,不值一提。”
钟城主道:“这对于洛长老而言,兴许不值一提,但对于扶摇宗而言,可是解了心头大患。”
洛青莲咳嗽一声,说:“实不相瞒,我这人特别不禁夸,别人一夸我,我就忍不住想翘尾巴,虽然我本人的确天赋斐然,道运天成,但这种事情大家心里面清楚就好了,也不用特别说出来。”
钟城主愣了一下,禁不住哈哈大笑,道:“洛大师,倒是个妙人。”
说过洛青莲,钟城主倒也不敢冷落了容九霄,说实在的,钟城主先前只听贺老板提起过容九霄此人,说虽只见容九霄在进入鬼市考核的时候,出过一次手,但只那一招,便让他过目难忘,对容九霄的修为无法揣测。
如今,钟城主一看到容九霄,发现他果然看不穿容九霄的道法深浅,但此人只消得站在那里,不言不语,便给人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感觉,这种气势,钟城主自认为不曾在任何人身上见过。
钟城主对容九霄拱手,道:“容九爷,久仰大名。”
容九霄淡淡点头,说道:“彼此彼此。”
钟城主有些意外,道:“容九爷听说过我的名字?”
容九霄道:“钟城主爱子如命,整个浮光城人尽皆知,我想不知道都难。”
钟城主禁不住苦笑了起来,道:“实不相瞒,请两位前来,的确是为了我那宝贝儿子,想必,两位也都听说过了,犬子自出生以来,便先天不足,虽是个男子,却体内阴虚阳衰,这些年来即便我请遍了各地药师,也只能勉强护住性命,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钟城主拳拳爱子之心倒是溢于言表,不似作伪,能够为给儿子治病救命,舍下身段对一个后生晚辈以礼相待,也是不易。
洛青莲点点头,道:“看出来了,我一进你这院子,便能感觉到一股阴虚之气,钟少爷也不用躲在后面了,你身上的鬼气挡都挡不住,不如出来让我瞅瞅,到底是个什么说法。”
旁边的幔帐动了一动,一个看起来长得特别水灵漂亮的少年郎走了出来。
洛青莲一看,禁不住暗道:难怪城中人都嘲笑他说男生女相,这要是不提前说是个少爷,他乍一看过去,还以为是个漂亮妹子,但不得不承认,钟情这相貌,要真是个妹子的话,绝对是城花级别的。
钟情脾气有点儿臭,绷着脸翻了个白眼儿,说道:“想看本少爷就直说,还非要拐弯抹角,我身上哪儿有鬼气,你别乱讲。”
洛青莲瞅了一眼便看到他背后爬着个小鬼,禁不住笑道:“钟少爷,你这可是带了孽债来的,每天晚上做噩梦的时候,是不是总有个讨债鬼,说你欠了他的命,叫你还他一命?”
钟情突然露出了错愕之色,脸色苍白,瞪着洛青莲抬高声音道:“你怎么知道?你该不会是蒙的吧?”
洛青莲朝他身后指了一下,说:“你还别不信,我都瞅见那只鬼了,就在你背后趴着呢。”
钟情:“……”
钟情突然觉得背后凉飕飕阴森森的,双腿都禁不住有点儿发软,但还是硬撑着面子,说道:“我不信,除非我亲眼看见,要不然一律按照你胡说八道来对待。”
钟城主咳嗽一声,道:“钟情,不准对洛大师无礼!”
钟情哼了一声,模样特别傲娇,说:“爹,你这些年请来的那些个药师卦师的,各个都是骗子,拿了你的钱和好处,也没什么用处,这个看起来连毛都没长齐,十有八九也是个吹出来的骗子。”
钟情显然是被骗的多了,也知道自己身体不好,索性破罐子破摔,对钟城主请来的炼药师,都不怎么客气,也不信任。
洛青莲也不生气,反而笑嘻嘻地说:“我有毛没毛,你又没扒了我衣服亲眼看看,怎么就敢说我没长?”
钟情愣了一下,才知道这货居然开车,顿时脸上有了一丝红晕,惊怒道:“你这人,嘴巴不干不净的,我做什么要扒你衣服?”
洛青莲说:“谁叫你先关心我有毛没毛的隐私,你还倒打一耙,你太过分了!”
钟情气得差点儿没吐出血来,身上热了不少,咬着牙根瞪着洛青莲,一副被挑起受屈辱的小模样。
钟城主也没想到洛青莲还挺豪放,禁不住又咳嗽几声,缓解一下气氛。
钟城主到底还是关心儿子,说:“洛大师方才说,犬子身上有讨债鬼,此事是真是假?”
洛青莲道:“没啥可骗你们的,我对魑魅魍魉颇为了解,如今躲在他身边的那个,应该是个讨债鬼,敢问钟城主,在生钟少爷之前,你和夫人是否还有另一位小公子,但幼年便已经早夭了?”
此话一出,钟城主脸色骤变,禁不住捏了捏拳头,道:“我的确和亡妻,曾有一个孩子,只是,当年血煞宗和扶摇宗一战,长子被血煞宗掳走为质,血煞宗想要凭此叫我夫妻二人打开浮光城大门,被我和夫人拒绝,随后,我长子便被砍掉脑袋,抽了魂魄。”
说到这里,钟城主几乎垂泪,眼眶发红,深深叹了口气,道:“此事虽然已经过了近五十年,但每每想起,我都心中颇不是滋味儿,觉得对不住我那孩子,只是,那时血煞宗已至巅峰,我若打开浮光城,整个血煞大陆,如今恐怕都已经在其御下,届时生灵涂炭,哀鸿遍野,我钟仁甫可担不起这个千古骂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