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鹤噎了一下,决定结束这个话题。
他总觉得洛青莲有种异样的魔力,似乎和他在一起混久了,不管多正经的人,都得变得不正经且厚脸皮,还特别的自恋,容九霄就是一个明晃晃的例子,想当初,他和容九霄之间还没有洛青莲这家伙的时候,他们俩的对话总是充满了善意和谦逊,哪儿像现在,字里行间都是相互诋毁和自吹自擂。
段云鹤在心里叹了口气,人心就是这样败坏了。
渔村不大,很快便有人提着鱼叉跑了出来,警惕地看着这四个显然从外面来的陌生人。
这群渔民显然长年累月风吹日晒,皮肤黝黑,看起来精神且精壮。
洛青莲挺自觉地上前,给了他们一叠红票子表达善意,说:“老乡,我们听说这儿海上风景不错,想出海看看风景,你们能不能租个船啊?”
见到红票子,那几个渔民脸色当即好看不少,有个满脸褶子的老人家打量着洛青莲,数了数那一叠票子的数量,走过来说道:“你们这些有钱人,去哪儿不好非得来我们这穷乡僻壤的,海上都是风暴,最近是禁海时候,没人愿意出海,保不准就死了。”
其他几人也应和道:“你们赶紧回去吧,别成天光想着作死。”
“是啊,每年五到七月,都是海神发威的时候,别说是你们这些细皮嫩肉的外乡人了,就连村子里面的老舵手,都不敢保证能活着回来。”
容九霄扫了他们一眼,道:“不瞒您说,我们几个,就是来找刺激的。”
渔民:“……”
洛青莲点头,说:“就是,日子过得太无聊了,不来点儿暴风骤雨的打击,总觉得身上不舒坦,要不然,我们买你们一条船,自己开着出海,生死自负,半点不用你们负责。”
为首的那位老者警惕地眯着眼睛打量着洛青莲等人,道:“你们,该不会也是冲着这儿的海神墓来的吧?”
洛青莲一听,当即顿了一下,眼睛发亮,道:“你们这儿居然有墓穴?在啥地方,是谁的?海神又是个什么来头?”
南烟也和段云鹤面面相觑,他们来之前,可是从没听说过这片海域还有知名墓葬的存在。
那渔民见状,也摸不准这几个人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但在钞能力的影响下,渔民们觉得也没啥不能说的。
“先前有一回海上刮起了狂风巨浪,大风直接把海面给从中间吸了起来,就有不少人看到了海里面露出来了个老建筑尖顶,有人顺手拍下来,请了啥专家鉴定过后,就说是个墓葬群。”
那老人家说道:“我们村儿世世代代都在这儿住着,渔村里有传说,据说几千年前村子里有个人,在出海的时候遇上了海上风暴,小船被掀翻险些丧命于大海,但就在他将死之时,海里面出现了一个像龟又像蛇一样的海兽,把他从海里救出来,并将他驮到了地面上,那人因为感激这个海兽,便许诺要报恩。”
洛青莲等人一听,便知道那像鬼又像蛇的海兽,理应是四方神兽之中的玄武。
只是,玄武一族的行踪更为诡秘,常年在北方大泽之国生活,罕少会出现在世间,却又不知道为何会来东海海域。
老人家接着说:“那海兽就说,他被迫和族人分开,来到东海找不到回家的路,他这几百年在海中太孤独,希望能有人去海中陪他。”
“人到了海中,当然没法活着,那海兽就把一颗避水宝珠,分给那人一半,海兽还说他已经在海底建造了属于自己的宫殿,吃穿住行一应俱全,那人想了想,便答应了。”
说到这里,老人家露出了唏嘘之色。
洛青莲急着听后续,催促道:“阿爷,您快接着说啊。”
老人家摇摇头,说:“再后来,我们村儿的那位先祖,就跟着海兽去了大海里面过日子了,那先祖发现,海兽的宫殿里面,处处都是珍珠玛瑙黄金这些难得一见的宝贝,有一天,先祖回到村子里面探亲的时候,偶尔说起了此事,却不料,村子里面有人生出了歹念,想要让那位先祖将一些珠宝偷偷拿出来,给村子里面的人用。”
人一旦生出歹念,就容易滋生恶事。
那先祖原本并不乐意做这种事情,毕竟珍珠玛瑙都是海兽自己囤起来的,和他并无干系,但兴许是架不住村民的哀求,也可能是看不得村民饱受穷苦,回去之后,他便将一些珍宝偷出来,带给了同村人。
“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老人家重重叹了一口气,说:“村民们要求越来越多,以至于到了最后,他们想要整个海中宫殿。村民就想了个法子,等到来年退潮的时候,他们请来了一位玄门术士,趁着宫殿露出尖角,让那术士施法进入宫殿中,将那海兽给杀了。先祖和术士里应外合,竟是真的杀了那海兽。”
“但海兽临死之前,出言诅咒整个渔村,让我们世世代代都只能在此处捕鱼为生,子孙后代来偿还祖先们的罪孽,而海兽自己,则是和宫殿一起沉如深海之中,每当退潮的时候,便再也看不到宫殿的尖角,昔日的宫殿,彻底变成了一个坟冢,我们这渔村的村民,也真如那海兽所言,再也没有离开渔村的机会了。”
南烟听完,禁不住露出了嘲讽的神色,道:“这也怪不得玄武对你们施咒,玄武乃是四方神兽之一,算是能够庇佑一方的神明,你们竟然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勾结玄门之人把它害死,它自然是有这个本事,叫你们偿债。”
老人家旁边的一位年轻人,有些不忿儿地说道:“那都是先祖干出来的缺德事儿了,和我们有啥关系?再说了,都过了几千年了,多大的怨气,也该消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