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丞扯着嘴角笑了下。
“按照叶医生的说法,孟然已经没事了啊,”林岑说,“只要他醒来就好了。”
“可是他一直没有醒来。”景丞轻声说,“他一直没有醒,明明什么事都没有了,就是醒不过来,之前他那种状态,我知道怎么救,我知道是他是因为脑子里的东西造成的。”
林岑“啊”了一声,点点头。
“但这次他已经没事了,却一直醒不来,如果他一直不醒呢?”景丞仰起头,看着天长出一口气,“我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那种摸不到底的感觉,时不时就会从心里传来,时间越久就让人越烦躁。
“会没事的,”林岑柔声道,“孟然他人很好,会有人保佑他的。”
景丞笑了笑没说话。
回医院之后就要换宴尘远和萧渡水他们出来吃饭,病房里只剩景丞和林岑守着孟然,孟然眉头还是皱着,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很不开心的样子。
林岑想了想,说:“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还以为他要害我。”
“嗯?”景丞抬眼看着林岑。
林岑笑了下,挠挠头:“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公交车上嘛,第一关。”
“当时所有人都在往车下逃跑,我也想跑来着,”林岑说,“他一把拉住我不让我走,我还把他的手甩开了,他当时……没多大力气,虚得很。”
“他当时刚从医院醒过来。”景丞笑了下。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真的想救人,虽然嘴巴挺毒的,”林岑说着说着就乐了,“他说话怎么那样啊,太气人了。”
“一直都那样,”景丞笑着说,“叛逆期延长都现在都没过呢。”
林岑盯着孟然的脸嘿嘿乐了挺久:“要不是打不过他,我早就抽过去了。”
“等他醒了的吧,”景丞说,“我也想打他很久了。”
“是么。”孟然说。
“是啊,”景丞说,“大概从高一的时候……”
他话没说完,被人踩了脚刹车似的急停在喉咙里。
坐在床另一边的林岑瞪大了眼睛,眼眶登时红了,咬紧了嘴唇没有再发出一声声音。
景丞觉得自己看向病床的动作有些僵硬,连脑袋的转动都僵得像卡了八百多年的齿轮,直到看见孟然的脸了,看见他眯缝着的眼睛的时候,浑身的血流才又一次流通起来,把心脏注满。
“……你醒了?”景丞听见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孟然看了他一眼,眼睛闭了闭又睁开,最后撑着身子很艰难地坐起来,盯着床单看了一会儿,没有回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扯着嘴角笑了下,说:“记忆还有点儿乱,不过我差不多能捋清是怎么回事了。”
景丞没说话,孟然想了想,继续说:“是直接打一架么?”
“什么?”景丞有些艰难地开口。
“你说的啊,”孟然靠在床头,看着景丞,歪了歪脑袋,“等我好了,就和我打一架。”
“是啊,”景丞点点头,笑了下,“是这样……”
他话音刚落,眼泪毫无征兆地从眼眶滚到嘴角,又被下一颗泪水撞得滴落到下巴,嘴唇是发颤的,颤得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嘴角还僵硬地扯着,表情很怪异。
林岑捂着嘴,起身退出了病房,等门锁声落下时孟然才坐直了,看着景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