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忆鸣被他说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或许鬼一直都是存在的,根本没有什么不能进入叩了三声房门的房间这种规定。
就像开天眼一样,把一个房间拟做一个人,叩三下房门,天眼关了,所以看不见鬼,叩四下房门,天眼打开,能看见鬼。
所以当他们退出四悲的房间,鬼消失不见,不是因为鬼不能进入三喜房间,消失不见的不是鬼。
没有什么能不能进入。
鬼一直都在,只是他们能不能看到的问题。
这样一来鬼进入他们的府邸,控制了陈樱的事儿就很好解释了,毕竟鬼能够自由进入任何地方。
但陈樱和丁梦在隔壁推搡的时候,孟然为什么会一点儿动静都没听到?
不光孟然,其他人也没听到什么声音。
“而且我怀疑,这种看不见是双向的,”孟然说,“我们进入三喜世界,鬼看不见我们,我们看不见鬼,所以我们是安全的;进入四悲世界,我们就能互相看见……这样一来他们就只能在四悲的世界里害我们。”
景忆鸣没说话,可能是在脑子里整理着这些有点儿混乱的思绪,毕竟他的理论被孟然推翻了。
短短三天,他们的线索被打乱重组,思绪被一次又一次的推翻,感觉这次的关卡比上一次的还要复杂。
时间紧,问题多,线索少。
绣球又往前抛了一截路,两个人沉默地往前走,过了会儿竟然走到一座土坡前,不高,前面立了个小木牌像昨天他们给陈樱立的那个碑,土坡后头还有一座草屋,再往前便什么都没有了,绣球也停在了这个地方。
后方刮来一阵风,吹得绣球稍稍往前滚了滚,碰到木牌上,像在亲吻,孟然低头看着那个绣球,又蹲下来看了看那个木牌,心里有个不太好的猜想。
他们又去草屋,叩了三下门没人来应才将门推开,里面灰尘重得要死,桌上一抹都能抹出几条道儿,孟然捻了捻手指:“我们先出去。”
“嗯。”景忆鸣应了声。
两个人退出草屋,关上门,孟然深吸一口气,抬手在门上轻轻叩了四下,屋内顿时传来了一阵咳嗽声。
景忆鸣和孟然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几分诧异和迷茫。
按照绣球的指示,草屋里的应该就是游小姐的夫君,但他出现在叩了四下门的草屋里……他已经死了。
一个死人,一个鬼魂,要怎么把他带到府邸去穿上喜服,而且现在叩了门,房间变成了四悲世界,但现在城门被叩了三下,鬼是没有办法在大街上和他们互相看见的。
鬼只要走出房间,来到三喜世界,他们就没法儿看见鬼了,鬼也看不见他们。
这得怎么带?难道还能去把城门再敲一遍?
“……先进去看看。”孟然啧了一声。
推开门,屋里阴冷的空气直接扑了孟然一脸,灰尘已经不复存在,旁边的木板床上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见了他们来,眼神呆滞地望着他们。
“你是游小姐的夫君?”景忆鸣问。
“啊……游小姐……”男人愣了会儿,忽然站起来,“是我!我……我……”
“冷静点儿,”孟然皱皱眉,“你已经死了?怎么死的?”
男人的眼神有些迷茫,过了会儿他才咳嗽两声:“我死了么?大概……病死的吧,我这样的人,病了也请不起大夫,也不怪游家看不上我。”
孟然和景忆鸣对视了一眼。
“你们来找我干什么?”男人看着他们俩,“你们是……活人。”
“游小姐今日就要成亲了,她对你念念不忘……想要见你,”景忆鸣说,“你跟我们走一趟吧,就算死了,魂魄和她见一面也好过她一个人空守着念想。”
男人听见成亲两个字的时候还有点儿激动,等景忆鸣说完后激动的神情已经不见了,沉默着,像是在思考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