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三人一看,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这要是让少主看见贺道长在暖春香里宽衣解带把衣服脱了,还亲自给披在他身上,那他们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眼看贺梅辛就要去解衣带,其中一人一着急,从怀中掏出两枚暗器长针,“嗖”“嗖”两声,向长发男修射去,直接用针将他的两边领口钉死在肩膀上!再也不可能滑下去了!

贺梅辛:“……你没事吧?”

射长针的男修满脸“和善”微笑、半眯眼睛看着长发男修:“没事的,我们平时最喜欢这么给对方针灸了,对吧?”

长发男修疼得满头直冒冷汗,一张脸憋得铁青,龇牙咧嘴哆哆嗦嗦道:“没、没事,可舒服了,活、活、活血化瘀!而而而且不冷了!!”

贺梅辛这才点了点头,放下心来。看来是觉得热是他自己一个人的问题。不过没有关系,这一点点不适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他走进房间,本想找一个凳子坐下,却发现房间里竟没有桌椅,只有一张很大的……多人床,床上盖着粉红色的鸳鸯床单,上面还洒满了各色花瓣。

不过自从见过无情派各式各样百花齐放的修士后,贺梅辛就对无情派内所有奇异景象见怪不怪了。他很自然地走到床边坐下,看着直愣愣站在原地的四人,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温声招呼道:“坐呀。”

四人赶紧连连摇头。

和贺道长坐在同一张床上,四舍五入就是和贺道长上床了!这少主知道不得扒了他们的皮吗?!

贺梅辛见他们不过来,以为他们是嫌弃床上都是花瓣容易粘在身上,很贴心地用手扫了扫,把花瓣扫开,又拍了拍干净的床单:“现在干净了。”

四人吓得直接跪在地上:“不用不用不用!我们坐地上就行,凉快,对腰背好!”

贺梅辛尊重每个人的独特爱好,既然如此,他也不再强求,点了点头,转而与四人寒暄:“请问几位尊姓大名?”

四人立刻答道:

“小红。”

“小颜。”

“小祸。”

“小水。”

……真是非常直白明了的名字。

贺梅辛非常平易近人地对四人友善微笑,随口道:“司空少主特意叫你们四位来陪我,想必四位一定深受司空少主器重,很有过人之处吧。”

四人看着贺梅辛深不可测的笑容,听着他一口一个“少主器重”、“过人之处”,顿时不寒而栗。

……他们能有什么别的过人之处啊,就是勾引过的人特别的多嘛!

完了,听贺道长这话里有话的意思,现在不仅少主猜忌他们,道长也怀疑他们勾引了少主啊!

那个长发男修,也就是小红,终于承受不住贺道长的百般质问,心理崩溃了。

他也顾不得两肩还钉着长针汩汩冒血,跪在地上膝行到贺梅辛面前,一把抱住他的脚,痛哭流涕道:“道长!我们就是四个普通人而已!我做过最伤天害理的事就是让三个男人为我打架、误伤了一颗歪脖子果树,您和少主神仙打架,真的不要带上我们啊呜呜呜呜!我们品行低劣、修为粗浅、容貌丑陋,实在是远远也比不上您啊!!”

小红本以为这么自贬完,贺道长就会认为他们确实不是自己的对手,不再恐吓他们。

然而,贺梅辛却陷入了深思。

从他看见到红颜祸水四人起,他就发现四人的自我评价非常低,自尊也很低。不论是分不清冷热、宁愿跪着也不肯坐着,都体现出他们对自己的不信任;

现在小红这一番话,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品行低劣、修为粗浅、容貌丑陋”,可见对自己的评价已经低到极致,更让贺梅辛确信了。

刚才那个使长针的男修小祸背无情派教义时,贺梅辛从他炯炯有神的坚定目光中就能看出,四人是心怀抱负的有志之士。可他们在无情派多年,最高的成就只是“误伤一颗歪脖子树”。一定是理想与现实落差太大,身边又有像司空少主这么优秀的同龄人做对比,使他们不断自我贬损,以至于产生了心理问题!

贺梅辛忽然明白了。司空少主之所以叫这四人来,就是为了让自己给他们疏导心理问题啊!

想到司空少主,他不由唇角扬起笑意。看来司空少主不只治教有方,还非常关心自己属下的身心健康,真是一个好领导啊。

刚好,开导别人是贺梅辛的强项。除了作为师兄经常开导师弟们外,门派里时不时收服的妖魔鬼怪也经常是他负责“教化”的。每每贺梅辛与妖魔鬼怪推心置腹地畅谈后,它们都是涕泗横流,郑重其事地保证一定重新作妖改过自新,此生绝不想再见一次贺梅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