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无情刀刃本来对准那东西的心口处,听到此句,手腕轻巧一转,只划破它一点血肉,轻轻挑起什么东西,便将短刀稳稳收了回来。就是再慢上毫秒,必已当场取它性命。
那东西发出呜呜咽咽的惨叫,头上蒙着的一块红布被挑掉,赫然露出一张女子的姣好面容。
只是,贺梅辛也不知道它能不能被称为女子……能不能被称为人了。
它从破破烂烂的红色嫁衣中露出的四肢,竟都长满了茸茸毛发,已经萎缩得又细又长,手脚都变形扭曲成了兽爪的形状,真的像一只人面狐一样!
人面狐一击不中反被划伤,喉咙里逼出“呼噜呼噜”的愤怒气声,一跃而起,两只前足矫健地搭上贺梅辛的肩头,与贺梅辛对视,美目中顾盼迷离,隐隐含笑。
狐妖的天性便是魅惑凡人。贺梅辛记得十三年前一次下山除妖,外门师兄正是架不住狐妖的蛊惑,砍伤了十几位同门,最后心甘情愿地把心脏生生剖出来送给狐妖。
可怜,尽管并非真正的狐妖,也还是逃不开这个习性。
贺梅辛深情地凝望着与他对视的人面狐,仿佛已然入迷。
然后,他开口道:“坐下。”
人面狐身体像不受自己控制似的,瞬间坐下了。
贺梅辛道:“握手。”
人面狐立刻伸出前爪,握了握贺梅辛伸出的手。
贺梅辛展露笑颜,温柔地揉揉它的头:“真乖。”
人面狐睁大眼睛乖巧地仰视着他,仿佛还想摇一摇身后不存在的尾巴。
苏鸿云:“……”
狐妖本就是利用情/欲来控制人。如若没有情/欲,面对狐妖,自然无坚不摧,甚至,还可以用强大的意志力反过来控制它。
司空无情嬉笑:“过分了啊,人家的媳妇,道长哥哥怎么当狗耍呢?”
苏鸿云:“……”
贺梅辛一手轻柔地给人面狐顺头毛,一边道:“苏大人,这回你应该会告诉我们,你与狐妖的关系了吧。”刹那间,苏鸿云觉得贺梅辛放在人面狐头上的那只手下一秒就要将它的头捏碎。
苏鸿云掏出帕子,擦擦头上的汗,声音有一点干哑:“如你们所想,它……正是我真正的新娘。
二位仙君,我并非有意欺瞒,实在是这件事……太过难以启齿。二十年前,我只是一个童生,寒窗苦读只为登科。当时,因缘际会认识了一位姑娘,才华卓绝,远超其他女子。我们互相引为知己,她见我读书辛苦,时常夜晚陪我灯下温书。然后……”
“然后,你俩就互生情愫,私定终身,结果发现那女子竟是一只狐妖?”司空无情随口接道。
苏鸿云一愣:“……正是。仙君真是料事如神。”
“套路,全是套路,多给五毛钱我都不会这么拍。”司空无情小声念叨,抱臂道,“然后呢?”
“之后,我考取功名,入京为官,便没再听闻过她的音讯。谁能想到,长亭一别,竟成永别……”苏鸿云神色颇为惋惜怅惘,似乎回想起过往与佳人的美好记忆,“直到三日前,我发现弗儿,啊,就是我马上要迎娶过门的新娘,竟然变成了……”他声音哽咽,难以再说下去。
司空无情扬眉:“所以,你就把中了妖气的新娘藏在柴房里,免得她出来丢人;又弄了个生魂俑过来蒙骗宾客?看来从始至终,大人的‘情深义重’都没有面子重要啊。”
贺梅辛点点头,言简意赅道:“情债旧仇。狐妖报复你的新娘,是心怀妒忌。或许,也更有他意。”
苏鸿云微怔道:“什么?”司空无情含笑望着贺梅辛。
贺梅辛道:“新娘被狐妖过身已有三日,今日便会气绝身亡。如若真如我所猜想,今天,它必定会主动现身,来看新娘。那时便是我降服她的最好时机。”
苏鸿云终于明白,二位仙君竟是要帮忙,连忙诚恳恭敬道:“仙君意下如何?”
贺梅辛面不改色地指了指地上生魂俑身上的红嫁衣:“今晚,我扮作新娘。”
苏鸿云:“????”
作者有话要说: 少主敬酒,道长训狗,恭喜夫夫首次携手作案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