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拿点玫瑰膏吧。”乔凡尼说完就从侍女那里拿来一小盒玫瑰膏,然后低头用指尖挖出来了一小块凝脂。
“这种事情我来代劳就好。”维希佩尔说。
乔凡尼还没来得及往皇轩烬脖子上摸,整盒玫瑰膏就被维希佩尔让抢了过去。
维希佩尔沾着绯色的玫瑰膏在少年的脖颈上细细地涂着。
乔凡尼沾着玫瑰膏的手指有些不知所措。
“这里怎么了,被咬伤了吗?”他看见皇轩烬的嘴角像是破了,于是用指尖抹了两下。
维希佩尔:“!!!”
皇轩烬因为唇上的疼痛轻声嘶了一下。
乔凡尼则完全没有看见维希佩尔的目光,自顾自的擦了擦手。
“在这边要小心虫子的。”
连续看了三天的美女游泳,皇轩烬也终于觉得有些无聊,毕竟他身上有伤又不可能下水。
只在这边看着还是有些太过猥琐。
于是他决定听维希佩尔的,去一趟圣母百花大教堂。
皇轩烬仰着头看着那幅名为《末日审判》的穹顶壁画。那些人物离他太远,他倒是也没怎么看清。
“这个穹顶是布鲁内勒斯基建造的,用了十四年。他没有任何的图纸,甚至没有写下任何的计算公式,有人想要取代他,将它关进了监牢,但最后那些人只能又把他放了出来,因为没人知道该如何继续修建下去。”乔凡尼指着穹顶说。
“你的手……”皇轩烬看着乔凡尼的手指愣了愣。
乔凡尼右手的尾指和无名指都是镀银的义指,前几天他大抵都带着手套,就算不带手套皇轩烬也没有怎么关注过他,以至于现在才发现乔凡尼的手有些问题。
“你是说这两根手指吗?”乔凡尼大方地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右手,“天生的。”
“这样吗……”皇轩烬说。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乔凡尼,也知不知道他是否需要别人的安慰。
“我出生的时候就没有了这两根手指。其实,自懂事以后的很多年,我都隐秘地恨着我的母亲。因为是她把我生成这个样子的,我只能恨她,除了她我还能恨谁呢?上天的不公吗?老天爷离我太远了。”乔凡尼抬头看着穹顶说:“恨我自己吗?可是恨着自己太苦了一些。所以我只能恨着那个女人。我恨她为什么生我,恨她为什么把我生成这个样子。”
“因为她,我不能像别人一样用右手写字,拉弓,持剑。后来我的父亲给我找了亚瑟的机械式,为我设计了这两个义指。每一次接指的时候都很疼,而且就像凭空接了两块铁一样。我根本控制不了它们。”
“好像只要恨着她,我就可以不用去想究竟为什么啊,为什么我会是这个样子,为什么我要受这些苦。所以只要恨着她就好了,然后什么都不用去想。”
“后来我母亲病逝了,她病逝前对我说:对不起啊,凡尼,是妈妈的错。可是她又做错了什么呢?”乔凡尼皱着眉,“她又做错了什么呢?”
“那些人跟我说,这世上比我痛苦的多了去了,好像他们比我更痛苦我就不用痛苦了一样。因为他们更加痛楚,我的痛楚就不值一提了吗?”乔凡尼摸着自己冰冷的义指。
这世上每个人的痛苦都是不能被替代的,也不能被比较。
皇轩烬偏着头看着乔凡尼。
“走吧,天色晚了,也该回去了。”乔凡尼笑了笑说。
如今正是秋初,翡冷翠的叶子沿街落下。
皇轩烬坐在后车座上,看着窗外玻璃般的天空。
街上有些行人拿着牛皮纸袋装着的柳橙和苹果,一个穿着棕色风衣的男人抬起头,正好和皇轩烬的眼对上。
皇轩烬皱了皱眉。
风吹起枯黄色的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