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也终究觉得心凉,对于那个女人来说他的父亲就是一切。
当他的父亲死去了她的一生也就终结了。
他在她眼里终究什么也算不上,他知道那个女人对他只剩下了失望。
而如今这个女人连为了他活下去都不肯。
虽然早就已经知道女人并不喜欢自己,可是如今他还是感到了一种被抛弃感。
他仿佛又回到了五岁那年,他一个人走上微尘寺百米的台阶。
女人没有来送他。
他什么都不明白,但他知道他被抛弃了,他不知道他做错了什么,但他知道从此他就只是一个人了。
他总是被留下的那个。
礼堂外。
大安低着头看着夜晚生霜的甲板。
“怎么了吗?”司天命问大安。
“家母……是走了吗?”大安问司天命。
“恩。”司天命点了点头。
“是不是到最后大家都会走。”大安问。
“是。”司天命说。
“你很难过吗?”司天命问大安。
“是啊。”大安点了点头,“少爷,你说这世间还有比生死更为重大的事情吗?”
“有很多。这世上无时无刻不再发生着比生死更重大的事情。”
“比如?”
“比如游鱼跃过水面,树叶落在池塘。”司天命看着远处的迷雾说。
“这些难道比生死还要重大吗?”大安回头看了看司天命。
“当然。”
司天命笑着揉了揉大安的头。
子尘从礼堂出来后,司天命正站在门外。
“舅舅?”子尘看着司天命说。
“你娘说要我们把她葬在九山。”司天命看着子尘说。
子尘点了点头,他知道女人为什么要让他们把她葬在九山。
他低着头说:“好,七天之后起棺。”
“将你娘葬在九山之后,你打算怎么办?”司天命问一旁看着无边星夜的子尘说,海上仍旧,司天命身上披了一件披风,被寒冷的海风阵阵吹起。
子尘看着辽阔海域上的迷雾,过了很久才说:“我想回去。”
“多久没有回去了?”司天命像是回想一样叹了口气。
“两年了。”子尘说,“从金陵失守我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了,我想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