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希佩尔拿来的食物还一溜齐地摆在铁栏旁边,一个栏格对着一个。皇轩烬没心情去拿,他现在只觉得疼的要命。
伊莎贝尔给他的注射剂被他放在了卡车上,每七天注射一次,今天晚上正是应该注射的时间。
格里高利说的不错,伊莎贝尔从教区要鸦杀草就是用在的他身上。伊莎贝尔是为了救他,但也是为了束缚他。
鸦杀草就像他脖子上一根看不见的绳子,离了伊莎贝尔他活不下去半个月。
可当初如果不用鸦杀草,他连一年前都活不下去。所以他对伊莎贝尔确实仍有猜忌,但绝不会有恨,就是伊莎贝尔要了他这条命去,也是她该得的。
他用后脑一下下地撞着石砖,疼,从刚才维希佩尔在的时候就开始疼了。
他重新扯了根枯草开始揪,一下下把草揪得细碎,手上伤口的疼痛倒让他觉得像是种解脱。
伊莎贝尔曾经跟他说,他像是活在人间的野鬼。可野鬼留在这世上总是因为在这世上还有未竟的执念,她问他,他的执念是什么。
……执念吗?
皇轩烬听到军靴踏在地上的声音,他知道是维希佩尔。
维希佩尔从铁栏旁经过,身后跟着负责这里的官员。
“哥……”那个少年后仰着脖颈靠在身后的石砖上突然轻喊了一声,“记得帮我带瓶酒。”
那少年的眉目像是迷离的烟火一样,透过冰冷的铁栏看着男人。
维希佩尔没有回头,径直走了出去。
少年的嘴角挂着点笑,听到男人离开的脚步声,继续一下一下向后用头撞着石砖。
所谓执念,皆是痴妄。
再次听到脚步声的时候皇轩烬已经疼的连意识都不是很清明了,迷蒙中接住了维希佩尔扔过来的酒。明明已经疼的不行了,皇轩烬竟然还记得看了眼瓶子上的酒标。
不错,是好酒。
皇轩烬刚想要去拆酒瓶上的封口,被突然被拽着胳膊拉了出去,皇轩烬被推倒了监狱过道角落里的一张木桌上。
木桌上放着沉重的镣铐和铁锁,被两人的动作弄得哗啦作响。
皇轩烬一心想要赶紧拆开酒瓶的封口,舔着嘴唇研究着瓶口的酒封。
维希佩尔把皇轩烬压在桌子上,他感觉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喘息声。他像是捧着一朵莲花的野兽,想要摧毁他,却又舍不得碰疼他一点。
他的喉咙都有些发紧,他伸出手轻蹭着身下皇轩烬低着的脸。
他觉得皇轩烬这些年越来越好看了,他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其实当年这个孩子还没长成的时候,他就觉得他好看了,他对他的小凰鸟向来是偏爱了个十足十的。皇轩烬终于弄开了酒瓶的封口,笑得连嘴角的虎牙都漏了出来。
维希佩尔将皇轩烬反压在了木桌上,桌子上的锁链哗啦一声坠到地上,到最后却没全坠下去,就那么垂在桌子上,晃荡着。
皇轩烬猛然喝了一口酒,酒液顺着下颌流下,维希佩尔噬咬着他的脖颈,像是在尝一道花雕酒腌酿的鹤颈肉。
餐其肉,寝其皮。
维希佩尔还记得刚才皇轩烬透过铁栏看他的那一眼,他真的很想把皇轩烬再关起来,就放在他身边,日日夜夜不离手。
可是他不敢了,他真的不敢了。他不怕割伤他自己,可他怕伤了他的小凰鸟。
皇轩烬吃痛地叫了一声,维希佩尔与他十指相扣强迫着将他的手按在木桌上。
过道角落里的光线昏暗,牢房里关押的其他犯人不停叫嚣吵闹着,混杂而烦乱。木桌上半坠而下的锁链摇晃撞击着,要坠不坠的,让人心烦。
皇轩烬仰头干着酒,缓解着身上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