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尘眼尾的红色逐渐褪去。
蚩尤狂血燃烧之后带来疲倦感席卷着他的身体。
他停在了那里,他跑不动了,真的跑不动了。火焰席卷着一切,烟雾漫过眼前,他迅速摇了摇头想让意识清醒一点,可还是不行。
他仿佛听到了那首《Born to die》,那近乎宁静的前奏,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异常缓慢,仿佛他就可以这样安睡下去。
他想起了那天晚上他迷迷糊糊地睡在维希佩尔的后车位上,身上披着维希佩尔的衣服,仿佛他们可以永远永远地在那条公路上行驶。
就让他睡下去吧……
不再想复仇,不再想仇恨,什么都不用想,只是安静地睡着就好。
四周的火焰越来越热,仿佛要将他燃成灰烬了一样。
在幻觉中他突然看到走廊的尽头有一个人,那个人伸着手对他说——要跟着我吗?
——要跟着我吗?
那个人有着阿斯加德冷冽天空一般的眼睛。
他不能停啊,也有一个人在等他的啊,有一个人在走廊的尽头等着他。
是的,他不信神。但有一个人既是他的信仰。或者说,那个人,既是他的神。
子尘用力推开了面前的门。
门外是十几名端着火铳的伐纳士兵,围着大门换成一个半圆。
子尘闭上眼,等着枪声响起。
十几发枪声合在一起,如同最壮烈的合奏。但子尘完全没感觉到疼痛,他缓缓睁开了眼。
十几名伐纳帝国的士兵都倒在地上,中弹而亡。
维希佩尔将手上的枪扔掉,然后将子尘拽上了白色的战马,子尘完全没反应过来就被男人搂在了怀里。
身着红色军装的伐纳军人如同一条红色的河流,不知疲倦地向这里涌来,维希佩尔单手护着怀中已经近乎昏迷的少年,他银色的铠甲冰冷而坚硬,怀中昏迷的少年却脆弱的像是上好的瓷器。
维希佩尔手执着银枪,像是神话中为战而生的战神。
他身后巨大的城堡在火焰中燃烧,将他的银色铠甲映衬成鲜血一样的红色。白马银枪,帝王征伐。
身着繁重战甲的白马在几千人的围攻中突围着,如同切断河流的银刃。
所过之处,皆为死亡。
06
维希佩尔没有带他回英灵殿,而是带他到了那艘船上。
男人直接将子尘扔入房间内,揪着子尘的衣领,“你是想死吗?”
子尘吃痛地跌倒在地,抬头恶狠狠地看着维希佩尔,嘴角挂着血,眼神像是被触怒的小兽。
维希佩尔冷冷地看着子尘恶狠狠的眼神,“……不服气?”
“……没。”子尘摇了摇头,整个人突然软了下去,恶狠狠的眼神也消失了,那种被惹怒的表情像是只是维希佩尔的一个错觉,仿佛他自始至终领进门的都只是一只可怜兮兮的败狗。
窗外开始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下雨了。
维希佩尔看着子尘说,“我去处理一些事情,你先自己呆一会。”
子尘没有回答,仍然愣愣地待在原地。听着窗外的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