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回死亡顺序。”他坐在了秦漫舟身边,凝神看着那本童谣集,“如果弓箭代表了麻雀,那么郑叔就是麻雀?他杀死了谁?郑子墨是苍蝇的话,芸姨是知更鸟吗?但是她的房间是耶稣雕像为主题的,和知更鸟并不挨边。”
秦漫舟放下茶杯,翘起二郎腿,随手拿了个抱枕垫在腿上:“如果知更鸟真的如卢崎所说,并非玩家,那我们一定漏下了什么线索。”
“我记得颜姐说过,玛莉的房间里有沾血的盘子。”舒暮云轻声问道,“那她是否象征着鱼?”
“你们之前说她可能是鬼。”夜尊抬起头,来了个一问三连,“鬼能被杀死?鬼也能成为知更鸟童谣中的一环吗?她真的是鬼吗?”
舒暮云无意识地摸着本子,听到她这么一问,忽然怔住:“假设她之前并不是鬼,而是人呢?那就可以成为知更鸟童谣的一环了。”
他刚说完这句话,就听见有人奔跑的声音,随后那人疯狂地敲他们的房门,“咚——咚——咚——”那力度似乎能生生把房门砸碎:“我已经把玛莉送到白教堂并且敲响了丧钟,为什么我们没通关?”
秦漫舟翻了个白眼,对着门外喊道:“因为玛莉不是知更鸟呗,你杀错人了。”
卢崎的锤门声戛然而止,他呆呆立在门外,觉得如坠冰窟:“可是,郑子墨死之前……”
他抖着嘴唇:“而且我敲完丧钟之后,玛莉的身体消失了啊……”
舒暮云听到这句话,心里蓦然一惊,他起身打开门,看见失魂落魄的男人,还没来得及细问,就听见一声熟悉的尖叫声。
屋内四人齐齐抬头看向彼此,舒暮云一把拉住卢崎就往二楼跑,秦漫舟抄起童谣本,跟了上去。
他们刚下到二楼就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孙思梦和李倩倩堵在楼梯口,正相拥着不敢看。钱文德则一脸不可置信:“怎么就忽然死了?”
舒暮云迟疑了片刻,感觉到秦漫舟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他咬了咬牙走到了贺鑫的房间前,看见躺在地上的贺鑫尸体的瞬间。舒暮云差一点就吐出来。
而一旁的邱柯似乎已经吐过了,他的脸因为呕吐和恐惧而泛红,显得他的雀斑越发明显。
贺鑫的头立在地上,断口处参差不齐,像是被人硬生生扯下来的。他的眼眶血肉模糊,眼球不翼而飞。而贺鑫的身侧散落着他自己的内脏,心脏被随意扔在他的左手边,肠子被打了个蝴蝶结,放在了右手边。
颜陌陌走上前,毫不在意地踩上了被鲜血浸透的地毯,她不知道从哪拿出一副手套,拢起裙摆,端庄而优雅地蹲了下来,上手就扒开了贺鑫已经不成模样的胸膛。
她这么一扒拉,血腥味又重了几分,连老成的钱文德都忍不住转过了身,现场也就中二青年夜尊和见过模样更凄惨的鬼的秦天师还能面无表情直视那具尸体。
舒暮云闭了闭眼,逼着自己说话:“颜姐懂医术?你是医生?”
颜陌陌垂着眸子,看起来像是没睡醒,但是下手倒是很稳:“不。”她摘下手套,扔在了一旁,站起身回道,“我的职业就是干这个的。”
那身材绝佳样貌艳丽的慵懒大美人懒洋洋笑了笑:“我是个法医。”
秦漫舟来了个战术后仰:“可以啊颜姐,我一直以为你是演员呢,难怪心理素质这么好。”
舒暮云见那手套也不过是这个时代里的普通白手套,不防水,颜陌陌的手上粘上了鲜血,便掏出一块手帕,递给了颜陌陌:“有什么发现?”
颜陌陌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手,她看着舒暮云,语气随意:“和你们想的一样,他的肝脏被摘下来过,但是又被塞回去了。符合玛莉那首童谣的杀人方式。”
舒暮云还没说话,卢崎却退后一步,撞到了走廊的花瓶:“不可能!我亲手杀死了玛莉!她已经死了!就算真的是鬼,为什么要来杀贺鑫?贺鑫没招惹过他!”
舒暮云皱了皱眉,忍着恶心上前推开了门,这间屋子有很多蕾丝制品,像是沙发上,桌子上都摆设着精致的针织蕾丝。
选房间的时候,芸姨和贺鑫是最后选的,贺鑫说害怕雕像,于是和芸姨换了房。
他看向一旁的写字台,看到了织蕾丝的针和棉线。
针、弓箭、苍蝇、盘子。
舒暮云猛然一震,他回头望向秦漫舟:“针线拿来织丧衣!”
秦漫舟挑了挑眉,倒是没有很意外的表情,他回身看向住在都是圣经相关书籍的李倩倩,遥遥喊了一句:“能不能麻烦你开下门,让我进去,你也知道我们不能破门而入。我想找一本书,我想你的书柜里可能有线索。”
李倩倩一个哆嗦,她要回房必须经过贺鑫的尸体。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不住地抖。舒暮云见状没有说什么,而是走到了她身前伸出了手,温言道:“要是害怕就不要看,闭上眼睛,我牵着你走。”
李倩倩快速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舒暮云轻轻笑了一声:“放心,没事的,我会尽力保护你的。”
李倩倩咽了口唾沫,终于抬起手,舒暮云没有直接握住她的手,而是虚虚扯住她的衣袖,免得李倩倩觉得不礼貌。李倩倩感激地对他笑了笑,迈出了第一步,出乎意料地,她没有直接闭上眼睛,而是埋头往前走,经过贺鑫身体的瞬间,她有些发抖,但是没有闭眼,也没有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