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长久以来一直想做的事情。

懦弱的父亲,伪善的继母,站在她的面前,即使她当众给继母芸姨难堪,父亲郑叔也不敢说什么,只能一声接着一声叹气,偶尔低声全为几句。

芸姨眼睛是红的,一看就是刚哭过,脸上还有泪痕。她打起精神反而安慰起郑叔,话里话外都是子墨还小,等以后就懂事了。

永远这个女人都是温柔善良的角色,无论子墨怎么闹,她都能给予包容。所以在外人眼里,子墨就是无理取闹。而石平芸是个受尽委屈的形象。

真的是让人恶心,子墨差点吐出来:都是做给外人看的,不过是演戏。她家里那么穷,就是看上自己家的城市户口。不装的好点,怎么能把耳根子软的父亲哄到手?

——等着吧,父亲肯定会把家里打算贷款买的房子写她的名字,而不是亲生女儿的。凭什么?凭什么一个外来女人可以抢占她的利益?是,那是父亲的钱,爱给谁给谁。但是子墨还是恨,恨到想杀了女人。

从小父母离婚,因为母亲远走,郑叔总是觉得亏欠子墨,拼命宠她,家里条件还不错,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是在其他普通人眼中,子墨就是个小公主。

所以她从未想过,还会有一个人来到她们的家庭。

——父亲的关注和所有的家产都应该是她的!

她看着郑叔和芸姨互相安慰,你侬我侬的样子,气得手都在抖。芸姨嫁给父亲之后,父亲就总说她不听话,一定是芸姨在背后嚼舌根子。而且她越反抗,父亲越觉得芸姨可怜,而子墨就越显得任性。

子墨当然不觉得自己任性,就像她一意孤行认为芸姨就是不安好心,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一样。她固执而疯狂地看着那对夫妻破涕为笑,哪怕是在这种死亡游戏里,他们居然还在相偎相依。

反正这是梦境,为什么不放飞自我呢?子墨自问。她摸到了一把斧子,那把斧子多么锐利,仿佛是刚开刃一般,吹毛立断。最适合杀人。

她借着恨意向芸姨砍去,然而她的斧子还没到女人身前,女人便惨叫一声,重重倒在了地上。

她胸前插着一只不知道哪来的短箭,虽然血色弥漫开来,但是她还没死,仍在地上挣扎。厚重的羊毛地毯被蹭得乱动。纯白的底色渐渐被染红。

懦弱无能的郑叔吓得摔倒在地,竟不敢上前,他瞪大眼睛向后退去,靠着碎花墙纸上,嘴唇抖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子墨一看情况,二话不说举斧子就砍,她想要的是女人死于自己手下,要是她先被这莫名其妙的弓箭要了姓名,子墨还怎么出一口恶气?

郑叔坐在原地,像是被绑住了一样,连阻止都没有力气,只是瑟瑟发抖着看女儿杀死妻子。

子墨砍了女人很多下,因为在梦里,她甚至感觉不到疲惫。等到她停下时,女人已经不成人形,头离开了身子,滚在十字架下,耶稣怜悯地看着她,她惊恐地瞪大眼睛,浑身被血染透,到处都是斧痕。

子墨非常惋惜地叹了口气:她是想分尸的,没想到梦里自己的力气还是不大。算了,就这样吧。

她将头转向呆愣的郑叔,快意地问道:“心痛吗?”

郑叔呆呆看着芸姨的头,终于爆发出一声尖叫。

“你也该死。”子墨恶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你居然为了一个外来的贱人指责你的亲生女儿,什么叫把我宠坏了,明明是你鬼迷心窍!”

说着子墨再次举起斧子,当她意识到自己杀了人之后,她开心地又杀了一个。

这个梦真的爽。她翻了个身,迷迷糊糊想到:现实世界不能杀人,梦里过瘾不犯法。

她睡得早,楼上的四人组倒是精神抖擞。舒暮云摊开秦漫舟记得笔记,先把知更鸟那篇圈出来:“我还是认为应该是十四个人。但是我没找到和我们之间的联系。暂且先存疑。”

他迟疑了片刻,又拿起笔点了点其中关于鱼的那句:“但是颜小姐——”

颜陌陌插话:“比你俩大,直接喊姐就得了。”

舒暮云重新喊:“颜姐刚才说看见了玛莉有许多盘子,上面还有血,我觉得和这句‘谁取走他的血?是我,鱼说,我取走了他的血,用我的小碟子。’有些关系。但是她是npc,也可能是鬼,难道这首诗里的对应的不一定都是人?”

秦漫舟在一旁啃苹果,他咬着脆生生的苹果,含糊不清地说道:“玛莉这个名字也很耳熟。”他将笔记往后翻了翻,停在一页上,“《啪喳啪喳喀嗤喀嗤咕叽咕叽》,这什么绕口令名字。”秦漫舟差点被苹果汁呛到,咽下那块苹果之后,他清了清嗓子;“看,这位一看就不是人的就叫玛莉,而且她也是金发绿瞳红衣。”

夜尊忽然开口:“我觉得我们应该去白教堂看看。”他严肃地说道,“有关于开膛手杰克的童谣吗?”

“有。”舒暮云翻到最后一页,“所以童谣暗示着不同的鬼?”

“如果一切都停滞不前,可以去白教堂看看。”颜陌陌抬手挽起头发,“有纸笔么,我抄两份童谣。”

秦漫舟拿出纸笔,颜陌陌写字很快,不一会就誊好了两份,她自己拿着一份,另外的给了夜尊:“不过今晚算了,第一晚必然出事,明天白天去看看,我回房间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