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莫非……其实自己已经被秦忧抓住,进行各种严刑拷打了么?
言城清粗暴地扯开衣衫,绝望的看着血肉模糊的胸膛,良久无言,所以,他这真是肉体还在秦府遭受痛打,死没死也不知道,魂魄不知不觉跑出来了?
庙里的其他人似乎也遇到了类似的遭遇。
卖艺班子的领头人喃喃自语道:“我们打北边来的,是当地远近闻名的班子,一个月前南九镇的官老爷派人请我们去表演,这一趟够我们吃大半年。从我们那儿到南九镇用最快的速度赶路也要半月,我们一路翻山越岭,竭尽可能抄小道走捷径,这不刚走到这儿就下暴雨,才进了庙里避雨。”
“还好我们本身有功底,否则断崖深潭早已不知死了多少回了哈哈哈哈。”班子里的另一人正说着,突然噤了声,手指微微颤动着,低着头蹲下身,“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他旁若无人般碎碎念了半晌,再抬起头来时,已是血流满面,他几乎要哭出声来了。
“班主,我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那日我们连续赶了三天三夜的路,实在累得走不动了,就找了一处山洞停歇休整,夜里大家睡得正熟,我尿急醒来,谁知就在这个时候,地面一阵震动,山洞坍塌了,我们,我们活生生被埋在了里边!”
当他说完最后一字时,整个卖艺班子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有的人断臂,有的人断腿,有的人脑袋几乎只剩半边,有的人整个身体都似被砸扁,脑浆、肠子流了一地,其状之悲惨恐怖,令人如坠炼狱。
一阵阵凄厉的惨叫自他们口中喊出。
这些在睡梦中惨死的人连变成鬼都不知道自己如何死的,可怜,可悲。
卖艺班子的领头人的下半身化作了肉泥,他伏在地上艰难地开口:“我们都是靠手脚吃饭的人,如今成了这副模样,就算踏进了生门也无济于事。”
随后话音一转,大声唤道:“老三老四,抬住我,既已成了鬼,还怕它们做甚,我们杀出去找谢公子和铁大侠,替庙里的朋友开一条生路!”
被唤作老三老四的汉子走近,他们各自断了一只手臂,一左一右抬起领头人朝门口走去。
庄吟摇头长叹,劝阻道:“好死不如赖活,你们……”
领头人打断他的话,“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我们无亲无故,出去了只怕也没几日活头,到头来不过是苟延残喘,勉强偷生罢了。”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初期的震惊悲痛过后,卖艺班子的人已逐渐镇定下来,打开其中一个长木箱,取出刀剑长枪,紧握在手中。多年的默契以及对领头人的信任,让这些在江湖浮沉讨生活之人义无反顾的跟了上去。
云花庙的门再次被打开,恶鬼厉啸,十几道人影接连驰出,直奔庙外。
此时此刻,庙内人全已记起自己是如何死的了,一旦知道自己是如何死的,生前的死状转眼便浮现而出,叫嚣最凶的父子俩也没了原先的嚣张气焰,耷拉着脑袋颓然立在一旁。
美人的脖子上赫然多出了一道勒痕,颤巍巍地探向下半身,摸到了尖凸的某物后,惊恐地尖叫,“我竟是个男子。”
言城清裹紧衣衫,朝他下身审视道:“你是女人才奇怪好不好?啧啧,你不会是想不开自杀的吧?”
美人别过了头,不想回答他。
“谢公子能将铁大侠带回来么?”木远真依然站在那个角落,也许他是除了庄吟之外唯一一位面不改色的人了。
庄吟面色凝重,沉吟半晌,方道:“他能。”
长夜漫漫,仿佛没有尽头。
就在众人等得失去耐心之时,谢祈回来了。
他的背上扛着一道门,门是最普通的木门,连漆也未染过。
既得生门,那就不必再等了。
众人秩序井然排着长队一一进入那道生门,木远真和他兄长排在了队伍最末,轮到他们时,木远真忽然转过身来,眼神诡异,问:“道长,谢公子,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你们没发现自己身上全是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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