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头散发的老鸨梳长发的手一顿,不过须臾,五指指甲疯长,艳丽、奇诡,又尖锐得仿佛只须轻轻一划,便可破肤断喉。
谢祈高贵冷艳地嗤笑一声,嘲她不自量力,并不搭理,径自绕着房内转着,不时敲打着,生怕错过密室暗格。
这一厢摸索下来,笔没有,纸没有,镜子没有,陆危言的画像没有,该有的都没有。
而不该有的,如那故意制造恐怖气氛的红烟,地板上溢出的汩汩鲜血,墙壁里蠢蠢欲动、欲挣脱而出的若干只枯瘦细长的手,比比皆是。
谢祈连忙叫停。
老鸨身子保持原状,头转了过来,两颗眼珠子脱眶而出,吊挂在胸前,红艳似血的嘴唇咧开,“怎么?怕了?我的房间你也敢进?”
“老婆婆,”谢祈看着她,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你别说话。”
什么?老婆婆?老鸨怒极,拍桌而起,本就单薄的桌子应声而裂,碎了满地,她咬牙切齿道:“你叫谁老婆婆?”
说实话,没掉眼珠子前的老鸨虽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绝没有到“老婆婆”的地步,因此她怒也有怒的道理,可谢祈对她并无道理可讲,于是无辜道:“你啊。”
老鸨气得七窍生烟,面目狰狞。谢祈看着觉得实在有辱眼睛,建议道:“你的脸掉地上了,快捡捡。”只见老鸨的脸皮说话间真的掉在了地板上,没了皮肤的脸,瞬间只剩红色黏糊的肉,望之令人作呕。
老鸨压根没看见谢祈使了什么法术让自己的脸皮和肉分离,只能愤怒地嚎叫,嘴巴吹了一口气,生成一道阴风刮向墙壁。阴风所到处,那若干只鬼手转瞬便成了头颅,哀声阵阵,怨气冲天,有的脑袋挣脱了墙壁的束缚,它们脱离的速度极快,眨眼间便有几只鬼四肢着地,袭向谢祈。
谢祈冷漠地盯着这些死鬼,移动身形,高抬贵腿,轻而易举的一脚踹飞一颗脑袋。此情此景,看得老鸨火冒三丈,指甲徒然暴涨,烛火映照下,犹如十根尖刺。
尖刺向谢祈扑去,带着腥风血雨。
谢祈的忍耐也到了极点,封骨疯狂颤动,欲脱鞘而出。谢祈大发慈悲,恩准了,长刀便急不可耐地自行脱鞘,刀光过处,墙壁里的众鬼被碎尸万段。
与此同时,尖刺已到了谢祈的眼前,只消再往前一寸,便能将他刺个透脑凉,想到此节,老鸨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心道:我倒是要看看是我快,还是你的刀快?
长刀刚解决完众鬼,尚在一丈开外。
噗嗤!
老鸨的指甲毫不迟疑地刺入了谢祈的眼睛!
红艳艳地鲜血顺着手流了下来,艳丽得和老鸨身上的红衣如出一辙。“和我斗?还是嫩了点,本来还想再斗一会儿,没想到你就这么死了,怪可惜了。”
她笑着低头舔舐一口鲜血,然后,她愣住了,这,这血怎么是凉的?
第172章 山中一夜雨(十三)
刀鞘拍了拍老鸨的肩膀,带笑的声音响起,“你太慢了。”
老鸨猛地回头,垂在胸前的眼球亦晃到背后,看到谢祈完好无损地站在眼前,她咬牙道:“你没死?你怎么做到的?”
“我没死,让你失望了,”谢祈冷笑着一挥手,那具被戳穿眼珠的身体便化作一团烟雾,慢慢消弭于空气中,“现在,轮到你死了。”话刚说完,封骨已悬在老鸨的身后,冷光流转。
谢祈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陆危言长什么样?”
“哈哈哈哈……”老鸨桀桀怪笑起来,“我道你跑我房里来想干什么,原来想找他的画像?我告诉你,没有!”
谢祈微微一笑,“封骨。”长刀应声而动,须臾间便将老鸨捅了个对穿,临死之前,老鸨怨毒地诅咒:“你们是走不出这座楼的!哈哈哈哈哈——”
伴随着怪笑,她炸做了一团血雾,谢祈退到门外,庄吟忙追问:“如何?”
谢祈摇摇头,“没有陆危言的线索。”
庄吟:“你怎么在里面这么久?”
“嗯?”这里光线昏暗,又处于死角,很适合做些偷偷摸摸的事,谢祈凑到庄吟面前,鼻尖抵着鼻尖,悄声道:“心急了?我在和老鸨聊天呢。”
庄吟:“……”我只是随口问问,你有这拆房的功力我并不心急。但靠这么近,庄吟的耳根子又红了,谢祈蹭蹭他的鼻子,低笑道:“老实人。”莫名的想狠狠欺负一把,于是他干脆伸出舌头在庄吟唇上轻轻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