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梁恭:“没错,善良的善,喝水的水。”
宋真:“大老远的,怎么就跑到这儿来了?”
李梁恭:“据说是觉得我们这儿好山好水好风光,走不动了,就想停下脚歇歇,这一歇就歇了三十年。”
宋真:“原来如此。”
第125章 死别(十二)
宋真脑子里一直盘旋着李德之前不小心脱口而出的“是李梁恭自己造的孽,是他的报应”这句话,虽然他很想问,但总不能直接问:李兄你之前造过什么孽?
李梁恭刚痛失爱妻子女,他这样问未免太不近人情,况且李梁恭若是有意隐瞒,那必定是不会告之于人的。这一个两个都守口如瓶,看来还是得靠他自己查了。于是饭后他写了一封信叫来灵鸽寄送给远在善水镇的一位朋友,托朋友替他去查李德。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凡事有果皆有因,一桩自燃也许是意外,但四个活生生的人都先后出现意外,那真的只是意外么?等回信的这几日,宋真也没闲着,带着半路捡来的临时徒弟整日混迹于李家庄,明面上是插科打诨顺道做做法事或者替人看个相之类的,暗地里借他人之口几乎把李梁恭的祖宗十八代大大小小事迹全部翻了出来,像芝麻似的一颗颗陈列摆好,忙活了半天想从中发现点蛛丝马迹,可最后愣是没有找出那颗与众不同的芝麻。
宋真有些疑惑了,李梁恭真的是个本分人,确实没有做过一点出格的亏心事?还是李德说的造孽那句话,是因为李斯奇没来由地污蔑于他以及庄里人的碎言碎语,故而兴之所至顺应怒火随便编排的?又或者是路过这里的火精胆大包天随机杀人?
宋真想,早知如此,倒不如把李唐琳的鬼魂扣押下来好好审问死前有没有看到过不同寻常之事。宋真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摩挲着手腕,蓝色袖底下缠着几圈挂绳,绳的末端挂着一枚古朴的钥匙,钥匙的一端形似窗格,能短暂打开人的记忆之窗。
离境苑外表看上去虽是个寒碜的破落道观,但好歹传承百年,独自盘踞一个山头,还是有些祖先的流传下来的不知来源的宝贝。这把特殊材料炼成的钥匙“锁寒窗”便是其中一件。
但,钥匙持有者,万不可随意私自进出他人记忆。
关于这点,离境苑有明文规定,一旦进入便会被登记在册,且每次进入的时间一定要把控好火候,不然,轻则被进入方记忆受损,重则双双伤亡。
作为钥匙唯一的持有人,目前花名册上尚只有宋真一人的大名。
想到这里,宋真给自己塞了两颗丹丸,以防连续两次进入记忆之境带来的真气流失。
三日后,宋真坐在路边算卦摊上跟一江湖神棍交流业内知识,不远处李叮灵强行拉着庄吟玩老鹰捉小鸡,这时,胖呼呼的灵鸽扑扇着翅膀终于回来了。
半吊子神棍瞪眼看着满载而归的灵鸽——它脚上系着一只硕大无朋的包袱,满当当的装了不少东西,简直就是个大力士。
神棍朝宋真挤眉弄眼:“这位鸽子兄不似凡物啊,这个包袱换我拎都嫌费劲。”
宋真:“是我派吉祥物。”
神棍眼睛一亮:“我就说和那些凡夫俗鸽不太像,看这小腿小翅膀的,长得多壮实啊。”宋真觑了眼他垂涎的样子,径自拿了胖鸽嘴里叼着的信,顺便把包袱扔给了神棍。神棍迫不及待地打开包袱,里面立刻滚出各色吃物——都是小孩的零嘴。
神棍讪讪,他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呢。
第126章 死别(十三)
宋真并不惊讶,因为他之前告知过善水镇的陆无为自己捡了一个小孩,并画了形貌让他有空去打听打听。信藏在一根小木筒里,宋真打开木塞,展开来信,信写得十分简洁,仅寥寥数字——
李德,原名陈德,父母早逝,二十岁与本地一侏儒女子成婚,二十五岁其妻死于意外,同年陈德离开善水镇,定居李家庄。
宋真登时眯起眼,视线落在玩得正开心的李叮灵身上,大拇指缓缓摩挲着意外二字画了一个又一个圈。信上只说李德亡妻死于意外,并无具体地指出死因,陆无为没有必要模棱两可地不写清楚她的死因,除非他也查不到,而且极有可能是李德本人有意隐瞒导致众说纷纭,未准其中一个说法便是李德杀妻。
没有把握的事陆无为自是不会妄下结论。
宋真立在原地出了神,直到神棍拿手在他面前晃了几下,他才拉回思绪,想去找李德验证一下他的猜想,于是冲神棍浅笑了下,“老兄,我临时有些事要去办,还劳烦你照看下叮灵和我徒弟。”
神棍目瞪口呆,指指自己,“叫我看孩子,杀了我吧。”随即转身就要收摊准备开溜。
宋真拉住他衣领,“等等,我给报酬,如何?”
神棍眼睛一亮,停止手中动作,眼珠子一转,回头:“我是这种贪财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