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司愤怒的同时又心疼异常,他死死地拽住他的手,防止他在手上继续自残。他看着他额头闪烁的青筋,因为剧痛,渗出了大颗的汗珠。
此时此刻,就算薄司心如顽石,无坚不摧,也彻底被顾意打败了!
他知道,人是这世间最潜力无穷的生物,可看到顾意这么痛苦,他恨不能中了蛊毒的人是他自己。
顾意的手是冰凉的,薄司的手却灼热欲燃,他越想把他推开,他越是用力地握着他,到最后,干脆直接走上去,从背后把他紧紧地抱在怀里。
“老板……”
顾意大惊,他猛地后退,企图挣开薄司的手,他流着汗,声音因为中蛊而变得嘶哑难听:“你就不能听我一次……我不要工资,你快走……”
“你放心,鉴于你今天的表现,你这个月的工资是别想要了。”
薄司紧紧地抱住他,低沉的嗓音自他头顶上方传来,一贯的无情刻薄,又带着一丝笑意。不过听到这样的声音,顾意的心倒是静了静,连声音也稳了许多:“老板,我不能选择能不能继续做人,至少让我选择可以不吸人血,我知道你是有办法从这出去的,你还是赶紧……离开我吧……”
“你可以选择吸不吸血,我也可以选择逃不逃走。”
薄司张开手指,与他流血的掌心紧握。
“但是,你什么时候见我逃走过?”
带着笑意与无奈的低沉嗓音接着在顾意耳边响起。薄司用力很大,好像要把他的指骨捏成粉碎,但这点痛楚对顾意来说却是微不足道的,反而让他清醒。
薄司怀里的温度与他的手掌一样滚烫。他一只手紧紧地握着他,另一只手却小心翼翼地抚上他的脸颊。顾意的身体急速一缩,连呼吸都停了片刻,下一秒,他竟举起他的手指放在唇边,用温热的唇瓣将血液轻轻吮去,霎时,淡淡的腥味弥漫在薄司口腔,他一贯讨厌血的味道,但是这次他非但不排斥,反而觉得意犹未尽,还想再要更多。
“老板……你疯了吗!?”
顾意大吼,他大概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对薄司发过火。在他看来,薄司就是疯了!他是随时会变成僵尸的人,而他这是在干什么?好奇?好玩?尝他的血?即便他不是普通人,可尝一个僵尸的血会有什么后果谁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敢这样乱来!?
他知道薄司的性格恶劣,以前他还能忍,但是此刻,他再也忍不了了。
“你疯了……去找别人,我不想和你多说!”
顾意第一次用咆哮的嗓音对薄司说话。他低下头,拼尽全力想要挣开薄司的手。他想从他怀中离开,可发现挣扎全是徒劳。他中蛊太深,浑身都没有力气,而薄司偏偏藤蔓生根似的牢牢把他扣在怀里,任他一分一毫也挪动不开。
顾意愤怒,他却更加不能放手。除非他的蛊毒平息,否则,他会被体内金蚕啃食殆尽,到时,只有死路一条。
而石门之外,灵槐久久没有闻到血的气味。按时间来说已经够久了,不可能那个小子还未动手吧?
灵槐皱了皱眉,心想若真是如此,那这小子的意志力也太强了。
难道,因为他是灵体的缘故?
灵槐有些着急,看来,她必须加快节奏了。
念此,她双手在笛子的孔间上下翻飞,舞动飞快,一眼看去,连动作都让人目眩神迷,眼花缭乱。
随着乐曲的激烈,顾意体内的金蚕也愈发欢快地在他血液里游动起来。他本就因为薄司血气上涌,这会儿加上金蚕的疯狂啃咬,他终于彻底失去了理智!
“啊……”
他仰头大喊一声,用突然之间爆发出的巨大力气将薄司狠狠推开!薄司猝不及防,虽然知道这是石室外笛声引起的效果,但此刻他在幻境中没有力量,他是根本压不住顾意的。
顾意被金蚕完全控制,一双眼红得滴血。他转身看着薄司,不知为何心底一股股怨气涌起。他看到的薄司好像不是薄司,而是曾经那些嘲笑过他,侮辱过他的同学。他们说他是怪胎,是废物,他们联起手来捉弄他,还逼死了他最好的朋友,这些过去突如其来出现在他眼前,让他心底的怒气难以克制,或许这就是金蚕的力量,它能无限放大一个人心中的阴暗面,然后让这个人彻底沦为怨气的傀儡,任由怨气支配,为所欲为。
“小子,你……”
薄司被顾意推开,有些吃惊地望着他。他刚刚平静了一会儿,现在终于到极限了吗?
下一秒,顾意红着眼朝他奔来,他扣住他的双肩,力气之大让薄司吃痛皱眉。
薄司几乎是被他撞倒在石桌上的,石桌冰冷,倒下去时因为冲力薄司觉得他五脏六腑都被震了一下。不过这次他并不生气,只是幽幽地抬起眸,望着正上方把他压下的顾意。
顾意急喘着,对血的渴望已经让他理智尽失。他眼里看不到薄司,只能看见他微微敞开的衣领,那里的皮肤细致如瓷,皮肤下的血管在他血红的眼中清晰可见,他能想象他的血液是多么美味,他快要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