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雪突然从病床上弹起来,她只觉得浑身都疼,周围有人走来走去。她喘息着,都是梦,还好,都是梦。都是假的,她的眼前还是一片黑。但是总觉得自己身边已经有了人气。她已经是去了医院,一定是有人把她从那个女鬼手里救出来了。就算她以后瞎了,或者去蹲监狱,都好过梦境中的一切。她忍不住伸手去摸自己的肚子。
还好,那里平平的、光溜溜的,完好无损,既没有开膛破肚,也没有被生生塞进去一个人。她出了一身的汗,像是重生一般平躺着。旁边传来人走动的声音,她连忙竖起耳朵听着。有人的动静真好,现在她真的好害怕一个人待着。她顺着声音微微凑过去,又觉得那不像是走动。
“唰、唰、唰唰唰”
那声音由远至近。越来越清楚,这分明是磨刀的动静,下一秒那把刀就放在她的肚皮上,那些可怕的事情,马上就要重演,而刚刚她经历的那一切不过是无数轮回中的一次。蒋雪绝望地瞪着黑暗的世界,连叫声都发不出来了。
第63章 停车场的怨气
季子禾和医生说完,走到柏瑞年面前:“大夫说手术很顺利,只是她一直醒不来。”
陈如梭说:“是麻药的原因吗?”
季子禾说:“麻药劲早就过去了。一般的病人七八个小时候之后可以完全清醒了。但是她还是再睡,医生给她检查了身体,她各项指标都没有问题。”
林霄插嘴:“难道变成植物人啦?”
季子禾说:“医生怀疑是渴睡症。也可能是失血过多的正常反应。院方也没有下最后结论。”
陈如梭说:“一个疯了,一个睡不醒。这女鬼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让我们知道真相还是不想告诉我们真相?这什么都调查不出来啊这。”
柏瑞年顺手挥开一个凑热闹过来,企图去拽林霄头发的老年鬼:“不牵扯鬼神之说,还有什么其他证据么?”
季子禾点头:“既然你们之前见过那个女鬼,听她说过跟这两个人有仇,问题肯定还是处在他们身上。那天被撞的几个人的身份我也调查出来了。两个死者,一个是个自由职业者,但我觉得他好像是个神棍……咳、是个送魂师。另一个是一个宅男,没有固定的工作。另外,受伤的三个人倒是跟他们暂时看不出有联系。共同点也只有一条,就是他们都是男性。”
柏瑞年说:“这两个人现在没死也跟死了差不多,我们只能从其他方面入手了。一般来说,冤鬼总是喜欢频繁的出入自己被害死的地方。我们需要重点勘察两个地方,一是出事的停车场,二是这两个人的家里。”
林霄看着一个老人盖着白布被推出来,他的儿女们哭成一片,那个刚刚被柏瑞年挥开的老年鬼,转过头安详又无奈地看着他们,鼻子有点酸,听见柏瑞年的话,急忙钻过来:“我也要去。”
柏瑞年说:“你不害怕她吗?”
林霄说:“害怕啊,不过大汤圆看啊看啊就习惯了。而且咱们四个里面只有我跟她是同类,万一真遇到什么事还能沟通一下,就带我去吧,我一定乖乖。”
这间停车场废弃很久了,是最近附近开了夜市之后才重新启用,关于它的所有权调查中更是让人哭笑不得。原来是这附近几个商家合伙安装了几个摄像头和栏杆,雇佣了两个收费的保安,私自运营的。属于乱收费的项目,如今出了事,各家都积极推诿扯皮。连两个保安都辞职回老家去了,一时间还真查不到什么线索。
四个人走进停车场,只觉得阴气扑面而来。林霄为了显示自己勇敢,壮起胆子走在最前面。停车场里很黑,因为没人打理,这里已经积攒了厚厚的一层土。零星有几辆车停放在这里,黑黢黢的。更显得萧瑟突兀,柏瑞年拿着手电照亮,按照记忆中合闸的方向走。
他手电照着前面,黑暗中,只有一束橘色的光,光很透,能将灰尘照出来。他往前走着,突然手电一晃,在那唯一的光亮照射下,一个白脸女鬼映像出来。
那女鬼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却是通红的,头发长长地垂在脸的两旁,正瞪着眼睛看他们。
林霄连忙抓住柏瑞年的手,克制着自己别叫,发出吭吭吭的憋哭声,季子禾除了林霄以外根本瞧不见其他的鬼,但是觉得自己汗毛倒立,心跳加速,加之旁边这几位的反应,估摸着那东西就在附近呢。但是毕竟是见识过大场面,也算是不动声色。
陈如梭看着没反应,其实腿已经软了。
只有柏瑞年面色如常,跟没看见一般,直直地往前走。
众人只能跟着,林霄死死地拽着柏瑞年,努力压抑着喉头的哽咽,他觉得柏瑞年的手跟平时好像有点不一样,好像是比平时要冷一点,而且还瘦一点,仔细摸摸怎么滑溜溜的?
他疑惑地看着柏瑞年,怎么觉得他跟自己越来越远。他拽了一下他的手,想让他等等自己。这一拽不要紧,竟然把这条手臂给拉下来了。
林霄“哇呀”地叫了一声,那只手却把他越拉越紧,刚刚那张白色的脸贴在他耳边说:“这里不是你这种孤魂野鬼来的地方。快点滚!”
林霄不服气地想:你说谁是孤魂野鬼!我可是有家有寄存体的!
但是却没胆子回嘴,女鬼恐吓他之后,对着柏瑞年们的背影冷笑了一声,就消失不见了。那条断了的手臂就拉着林霄往外送,林霄刚要叫,不知道又从哪儿冒出来另一只湿漉漉的手臂捂住了他的嘴。林霄呜呜了两声,被拽到了停车场门口。
两只断臂似乎打算把他丢出去。但是他的寄存体在柏瑞年身上,停车场门口已经是极限了,两只手怎么拉也拉不动他。差点就把他撕成两半。
林霄跟两只断手扭打成一团,毕竟他是一个完整的,对付两只手还算是轻松,等美滋滋地把断臂踩在脚下之后,他往前追了一步,又“嗷”地惨嚎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