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们发出尖锐的一声惨叫,喊声划破了整个玻璃盏一样的夜空。
第2章 华南大街的鬼屋
这条街看起来平淡无奇,甚至还有些死气沉沉。从街头到街尾走一遍,也不过是十分钟的路程。道路两边都是一些老旧房子,古朴也年久失修,往来的人也很少,倒是有不少流浪猫狗经常露宿在此。若是有人站在街里,能看到对面岔口中汹涌而来的人群,但是走到十字路口,却又都分流开了,颇为神奇。
下午时分,太阳懒懒散散地照着地面,华南大街是附近建筑中的糟粕,但是也有一点点精华,就是街道两旁种满了笔挺的白杨树,算是这个城市里绿化最为密集的地方了——不过也最吵。附近的动物,被现代建筑逼迫地无处藏身,都喜欢躲到这里,尤其是夏天,鸟叫声,虫鸣声,不绝入耳,叫的人焦躁。
一个戴着墨镜的女孩,从川流不息的人群中走出来,站在街口犹豫了一下,举着手里的一张名片看了看,然后走到了华南街上。
道路像是被分流的泉水,华南大街只是不小心溅出一滴,她穿着高跟鞋,磕磕磕地走在地面上,太阳晒得她脸色发白,她路过的地方躺着一只黑猫,黑猫看见她,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竖起尾巴,发出“哈哈”的恐吓声。
女孩的手微微哆嗦起来,但是并不停下脚步,低头继续往前走,黑猫眯着眼睛看了一会,缩起脖子,掉头跑开了。
一直快走到街尾,她才重新抬起头,她举着卡片,左右环顾,终于在一家破烂不堪的房子门口站住脚。
这间房子很大,但是看上去年久失修。灰黑色的墙壁,上面有些暗红发黑的斑斑点点,一扇紧紧闭着的小门,女孩四下张望了一下,大仙墙壁上还有个很小的窗户,小到只有一扇玻璃,颇有些像洗手间的通风口或者是电影院的售票口。窗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她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装起胆子凑近身体张望里面,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到。
她伸手想敲一敲玻璃,但是举起之后又颓废地放下了,这里太诡异了。让她脑补自己是电影里闯入禁地的倒霉蛋。有些东西一旦进入恐怕就要性命不保了。
女孩后退了几步,似乎是想逃走,可是……
她想了想这次来的目的,又停住了脚步。
她看着墙上的暗红斑点,突然想到这也许不是无意间溅上去的,正当她睁大眼睛想看出个所以然的时候,突然后面一阵扑腾声,一只通体黢黑的乌鸦瞪着黄褐色的眼珠对着她大声聒噪起来。她捂住耳朵叫了一声,心里有无数个声音让她赶紧跑,但是……这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若不能把握住,后果只能更加糟糕。
她深深地呼吸,状起胆子,再次把脸挨近玻璃。然而这次,玻璃竟然嗖地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黑黢黢的窗口有一只绿色的眸子,突然凑近然后一晃又不见了。
女孩吓得腿都软了,慌忙后退了两步,突然被什么恍惚了眼神,她呼吸急促,浑身无力,眼睛瞪得大大的,那刚刚还消失不见的玻璃正反着光,若有似无地打在她脸上,她转身想跑,却见那玻璃上映入眼帘的倒影似乎有点不对劲。
“啊!”她锐利地尖叫起来,这里面的倒影分明也是背对着她的。
她看到是自己的背影。
女孩觉得一瞬间自己身上已经布满了冷汗,她浑身哆嗦着想立刻逃跑,但是不知为何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一样,一动不动。她抽搐着身体连下意识地闭上眼睛都忘记了,眼睁睁地看着玻璃门里那个诡异的后脑勺一点一点的转过来,它转动的不是身体,而是脖子,发出咔咔咔的骨骼断裂的声音,于此同时,一阵诡异的笑声仿佛从地底下传出来,又仿佛就在她耳边,一声又一声,仿佛将凉气喷在她的后颈上,女孩无助地摊在地上,用手抱住自己的脑袋,闭上眼睛,一动都不敢动,这时在旁边的那扇绿色的木头小门,吱呀地打开了,从里面深处一只狰狞地爪子,一把抓住她的裙子……
林露的心已经绝望了,干脆闭目待毙,与其被生生吓死,自己还是原地爆炸比较好,虽然她觉得自己最近频频见到这类东西,但是那毕竟是她的亲人,虽然有点诡异却没有害她的意思,想不到今日却要命丧这不知名的鬼手里了。
正当林露气运丹田,准备最后哀嚎一声留个念想的时候,抓住她裙子的爪子慢慢地松开了,随着啪地一声灯响,昏暗的屋子里亮起来,刚刚看起来还狰狞惊悚的各类不可描述已经在光芒下现了原形,抓她的爪子不过是些鬼屋常见的道具,这会儿被正大光明地弹出来,不仅不再惊悚反而凭添几分丑陋的尴尬效果。屋里弹跳出不少机关,有吐着舌头的吊死鬼,有弹出眼球的血浆人。各显其能发出尖利的叫声。林露怕是刚刚受惊过度,这会儿也没有什么大反应,只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
一个男人站在门口,手从电灯开关上移开。他虽然满脸倦容,但是穿着打扮还算整齐。他眯着眼睛看了看空荡荡的屋里,伸手一挥,屋里发出一阵孩子偷笑的声音,很快就安静了。他关了鬼屋的电源,看着已经吓傻的林露,有些生疏冷漠又礼貌地问:“抱歉,昨天回来的太晚,刚刚一直再睡,没吓到你吧?”
许久,林露才从劫后余生中反应过来,她一个深呼吸,嗷地哭了出来,尖利地声音把躲在门口往里看的黑猫和乌鸦一众,吓得惨叫乱飞,更有些刚刚戏弄她的东西被这强烈的音波镇得打了几个滚儿,可谓是现世报了。
男人把林露请到里屋,又给她倒了一杯绿茶,等她情绪稳定之后才说:“实在抱歉,有什么是我能帮得上忙的么?”
林露抿着嘴唇,许久才说:“我家里有一点,有一点问题。我总是觉得我哥哥……他还在家里没有走,我是想请柏先生,能把他送走……”
柏瑞年立刻明白了她说的问题是什么意思,他眯着眼睛看着林露,许久说:“我看姑娘你身上不带一点晦气,不像是碰到过这种东西。会不会只是你的错觉?”
林露低下头说:“那是因为,他很小心,虽然我们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但是他生怕自己会碰触到我。”
柏瑞年微微扬起眉,这倒是新鲜:“照你这么说,你是怎么知道家里有这东西的呢?”
林露说:“我能感受得到他,家里也经常会出现一些东西飘起来的事情……”
柏瑞年昨夜拼死制服了一个恶鬼,累得半死,只想继续睡觉,加上看到林露面色红润身体健康,不太想接单,只搪塞道:“这东西靠感觉其实不准,即便是准了,也没准就是些借路的,或者是临时看看的。你不理他,他自然就走了。既然没有害人之心,也不必强行送去轮回。”
林露焦急道:“柏先生,请您一定帮帮我,或者说是帮帮他,他已经……已经死了快六年了,但是一直还在房子里。”
柏瑞年诧异地睁开半眯着的眼睛:“六年?”
林露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