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那截刺藤安静了。
“啊啊啊啊!”红发长辫蝠族人惨叫出声,一头栽倒在地,之前还听他号令的异刺花藤凶残地缠上他的脖子和面门。
“饶、饶命,我服,我服了……”
晏伏以鬼神莫测的暗杀手段闻名天下,可谁也不曾想过他的真实身份,他隐藏了这么多年,未曾想此时此刻暴露:“君、君上。”
“你不用怕,”牧远歌道,“今后无论你是独善其身,还是庇佑蝠族,我都待你如初。”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晏伏埋下头,他一直隐藏身份,牧远歌也帮他隐藏身份,他想走,牧远歌也不让他走,甚至不惜供着他,顺着他,直至现在,总算到了该他上阵的时候。
“晏伏大哥居然是蝠族?”姜袅惊愕地看向田裕,“那田大府主……”
“我不是。”田裕乐呵呵地道,“所以我没义务帮你,原本我也并不看好你与君上。”
“怎么?”牧远歌听得刺耳,他知道田裕以前有多不看好姜袅,怎么看起来好像对姜袅的问题有问必答,似乎也没有那般厌恶,“你现在就看好了?别说是看在我的面上?”
田裕笑而不语:“自然不单是看在君上您的份上。”
蝠族人是典型的实力为尊,谁能操控更强的异植,谁便是领头人。
而蝠族人的血脉之力与自身实力息息相关,实力越强,能操控的异植级别越高,也能凭借高阶异植在蝠族中拥有较高的话语权。
姜袅除外,所以蝠族人与其说是听他的,不如说在使唤他……而且使唤他的人轻易就被晏伏制伏。
若说姜袅是害死阮慕安的罪魁祸首,原因是他必须到邪道来,斩杀老好人阮慕安以示自身堕落。
三年筹谋汇聚族人,不惜暴露潜伏在长生剑宗的缠龙须,斩杀首善城城主,引得胥礼下山,抢夺承天府钥,开启地宫,让蝠族人能拥有更强悍的异植帮手好在乱世中拥有一席之地。
蝠族这么大的布置,却被他暗藏的晏伏这一手轻易摆平?
想到趁乱逃离的蝠族族人,牧远歌总觉得事情好像没这么简单。
这也是他不放姜袅回正道去的主要原因。
如果姜袅是蝠族真正意义上的少主,真正的幕后主使,他带着此人,能一定程度制约蝠族,而姜袅之死,则会让蝠族仇恨加剧。
可若姜袅只是名义上的少主,那他死一万遍,蝠族大计依旧,仇恨加剧也是必然——姜袅再废,却也为蝠族立下大功。
所以就目前的情况,无论怎么算,姜袅这个开启地宫之人,不只得活着,还得活的好好的。
地宫重启,天下大乱。
承天府还算安宁,可出了承天府,来到平原之上,往异植逃窜的方向去,宛如炼狱般的景象随处可见。
那一根两根在修道之人手中毫无还手之力的异植,在平民百姓家里胡作非为,但凡血肉生灵都是它们的养料,尽管寻常百姓没有高阶修士那么高的养料,但比较容易杀。
异植肆掠过的村落,地面高低起伏,白杨倾折,矮屋塌陷,时不时便有哭声从地里传来。
被救出来的老老少少千恩万谢,可见到牧远歌的面具,再看到他们的穿着打扮,有明眼人打起哆嗦,邪道的。
“邪道为非作歹,异植就是被他们放出来的。”
“造孽啊!邪道全是穷凶极恶,救了我们只怕也没安好心!”
“你小声些,万一被他们听到,连孩子都被抓去生吞活剥。”
“这些畜生!”
有个老人很是失望,哆哆嗦嗦地问道:“正道的呢,正道的人怎么没来?”
牧远歌道:“他们在来的路上。”
姜袅不由看向牧远歌,竟有些移不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