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远歌早就听到这群村民咬死不供出胥礼的硬气,只觉这些人聪明,也挺悲惨的,其实明明可以动用虫枯藤保命,但他们的虫枯藤只用来护着花田,而死去的那几人宁可死也没有奋起反抗,血就那么流淌在绿草间。
这些人像烈士,不是普通村民。
为什么不暴露身份,因为正邪两不沾。
一旦暴露蝠族身份,他们会被正道不容,残存的村民去了乱糟糟的邪道不遇明主也很难偷生。
“你不是说他们全都是蝠族的么?”阮枫一字一顿地说。
牧远歌只是在思考一件事。
蝠族人凭本事种花,用自己的血培育成药,酿造蜂蜜卖出去,养活自己造福世人,究竟何错之有?
挨家挨户养狗行凶防小偷呢,他们凭借自身能力养异植保护自己的劳动成果,又有什么不对?
让你不进偏要进,被毒死了能怪谁?
可正因为他们是蝠族,所以他们甚至没办法辩解。这是有血脉优势却冠以蝠族之名的人夹缝生存的现状,能生存成这样,牧远歌内心其实是敬佩的。
如果生前他有幸来到这个地方,见到这些人,他一定会庇护这个寨子。但不是他。
他不禁动容,所以是你吗胥礼?
你明知道自己身份不允许却还是守在这边山林,暗中庇佑着这些人?
第9章 久别重逢
“全都给我住手!”虞花烛一声大喝,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戴上了面纱,“一个村民都不许杀!谁动的手自行了断,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南承天右斩使!”
“怎么跟胥礼首座站在一块,近水楼台!?”
邪道的魑魅魍魉都有些许忌惮,可那些坐着的高手却并没有起身的意思。
牧远歌想当年他麾下的右斩使可威风极了,随便到邪道地盘,只一招手,一呼百应,谁敢不起身相迎。但今时不同往日,承天府威势不如前。
仇子薪喊道:“四弟五弟,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抓着那个少年,老二老三就是被他害死的!”
老五只是扶着,老四扛着二哥三哥的尸体,都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不好意思大哥,我们怕死。
虞花烛道:“村长,您说这地方是承天府君庇佑的,空口无凭,可有证据?”
谭大娘抢着说道:“我们这里有承天府君的御笔!都知道的事实也不用特意隐瞒,你们连这都不知道,未免太孤陋寡闻!”
虞花烛顿时喜不自胜。牧远歌轻嘶一声,道:“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可以是可以。”村长被扶了起来,松了绑,但还是被不客气地推着往前走。
村长没好气地领着他们绕着森林,来到一间荒废的道观。
没有牌匾,没有住持弟子,外头荒草丛生,里头却还算整洁。
一棵本该种树的地方,稳稳地立着一块半丈高的玄武岩。
正面背面各有一句,均用鲜红朱砂竖着书就,连起来便是一句很有名的话。
村长背脊都挺直了,说话也硬气了几分:“这亲笔还能骗你们不成。”
牧远歌看到这玩意脸都差点绿了,只见那上面赫然写着“做人当如牧远歌,生若尽欢,死亦无憾”。
他牧远歌没说过这话!
“还真是府君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