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本来就是两个小美人之间的斗争,也被这么一搅,将整池水都搅浑了。
虽然顾婕妤来自荆楚一带,但她却是薛德妃的远房亲戚,算作是薛德妃的人。薛德妃的幼女九公主也满十二了,虽然她目前依然得宠,但容颜渐老美貌不再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为了巩固在后宫的地位,为了牢牢抓住那帝宠,光靠她一人将会举步维艰。而顾婕妤,就是一枚很好的棋子。
既然帝王的心难以抓住,与其让光启帝宠幸其他年轻貌美的女子,倒不如让她的人笼络住帝心。薛德妃通过操纵她好继续来在后宫权力的分配之中分一杯羹。
当然,第一个做出这种事的并不是薛德妃。这个手段在薛德妃使之前皇后便已经屡试不爽了。
假若这真的是一场精心布置好的阴谋,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那个幕后指使真正冲着的是薛德妃。这又让傅采蕴不由得多了几分关注,毕竟薛德妃是穆峥的母妃。穆峥的事,不知不觉已经变成了她的事了。
顾婕妤一怔,接着屏退了屋中的宫女。傅采蕴关心这件事的结果她能理解,但顾婕妤看着傅采蕴脸上几分期待的神色,不免轻叹。“自打出了这件事,陛下确实也让皇后娘娘去查了。可许美人已死,死无对证。加上在许美人的屋里也寻不到什么确凿证据……再加上后来陛下祭天的事又闹得沸沸扬扬,这件事便逐渐不了了之了。”
其实论起想要抓住真凶的心,作为受害者的顾婕妤当然是不在傅采蕴之下,“大概是陛下为了弥补我,才将我封作婕妤。”顾婕妤笑得有些惨淡。
不了了之的意味很多,或许陛下与皇后真的是分身乏术,又或许是他们本就想要大事化小,这才利用了前朝的事来掩盖压制了后宫的矛盾。
如若真是后者,想来这个幕后指使的人身份一定不简单。在和平面前,真相似乎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虽然如此,但婕妤并没有太亏。”傅采蕴莞尔,“这件事让你成为了婕妤,而且更为重要的是,这件案子一日悬而未决,一日就不敢有人随意打婕妤的主意。要是做了这桩案子的替死鬼,那就不值了。”
“郡主说得有理。”顾婕妤终于又笑了笑。
“太子爷,世子现在不在……”
“无妨,我在里面等他。”太子说着,便打算往书房里走。杵在门口的书童神色复杂,神色躲闪。他显然不想让太子进书房,但碍于对方是位高权重的太子爷,就是自家少爷也得罪不起,就别提自己了。
看着书童遮遮掩掩的样子,太子更是来兴趣了,径直就推门走进了书房。
只见镇国公世子的书房里头的案上摆放着几幅少女的丹青。
太子挑了挑眉,露出一个玩味的笑意。原来这就是书童遮掩的缘由啊?他走到案旁,细细地观察着那几幅丹青,里面的女子都是同一个人。虽然画了好几幅,但场景都是相似的,都是在雨幕中。
其中有一幅是雨幕中的一个女子站在一个水榭中,看似是在躲雨。这一幅只能看见女子的背影,女子穿着湖蓝色的云锦纹长裙,画里画得十分仔细,甚至连她头上的装饰也画得一清二楚。
再有一幅仍然是那个湖蓝长裙的女子,她正撑着伞站在雨中。在烟雨蒙蒙中,她转过了头。这也是这么多幅中唯一一幅她露出了脸的。虽然她的脸画得并不十分清楚,但太子总觉得那张脸有几分熟稔。
好像曾经在哪儿见过。
门突然被推开,镇国公世子王朔见到此情此景不禁大惊失色。但碍于对方是太子,只得连忙行礼。
“表弟也到了适婚的年龄,也该是时候择一位夫人了。这种事,有什么好害臊的?”太子仿佛一眼就看穿了王朔心中的不安与难堪,笑得云淡风轻。
将自己悄悄思慕的女子临摹下来,虽然不能看见她,但见着那丹青,当日在华安寺中的相见仿佛又历历在目。王朔也只能这样排解内心的相思之情了。没想到这件事没让家里知道,反而被太子抓了个现行。
镇国公府与太子的来往颇为密切,因而太子也是镇国公府的座上客。“我都还没来得及问你跟着名师究竟学了些什么,但现在看来,你的丹青画学得倒是不错。”
王朔被太子笑得更加无地自容了,“殿下谬赞。”
“说说,究竟看上了哪家姑娘?我来出面向父皇求一道圣旨,你就不必日日饱受相思之苦了。”太子了解这个镇国公世子。这个终日埋首在书堆的书呆子,一向认为书中自有颜如玉,他倾慕的不都是书中的倾世女子,洛神还有那湘水女神湘夫人之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