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啊——我心里好难受啊。”
他停下来,靠在路边的悬铃木上,“可算是明白我爸为什么不让我养宠物了,他说,要是死了,心里好长时间过不了那个坎儿。
虽然甄君也不算是我的宠物吧,但好歹是我看着他从个智障长成现在的双商精英,他突然翅膀根儿硬了,往外飞了,也鸟不着我这个老鸟了——”赵钱孙李笑了,“他怎么往外飞了?”“隔三差五的就不着家!一在家吧就在书房!不知道捣鼓什么东西呢,来往的人也多了,参加的集体性|活动也多了,我也管不着他,也没什么能帮得上的,感觉自己像一个只会十字花针补衣服的老母亲——”贾君气的跺了两下脚,他是一整天都得钉死在实验室里,哪儿也去不了,什么也干不了,他又忿忿地继续往家走。
“当初不是你想让他多出去搞交际的吗,人家见天儿在家里搞内|政建设,你不高兴,人家出去搞外|交活动,你也不高兴,你这老母亲可真无理取闹。”
“可不嘛,我也觉得不能再这样了。”
“这两天给家里打电话了吗?”“打了。”
“你爸妈忙什么呢?”“前头他俩去足疗店泡脚去了,昨天他俩跳老年迪斯科去了,忙到对我相当敷衍。”
“这不就是了吗,人哪儿有什么能不能适应的。”
只有你想不想了。
“也是——哦对了,你最近怎么样?还跟之前似的吗?”“没,我这几天比前些天闲多了,好歹能正常点儿出实验室了。”
“嚯!那太好了,等你休整过来了,找个机会咱哥俩撸串儿去?有日子没见你了,上回见你还是跟真菌精世界大战呢,不过,我觉得吧,咱俩可能‘一年又一年,还是那张老嘴老脸’。”
见贾君已经恢复了逗乐模式,赵钱孙李才放下心来,很多事儿他都憋心里,其实说出来就好了,虽然说出来于事也没什么用,但于心很有用。
“好,我在隔壁我姓赵,随时随地随叫随到。”
“哈哈哈,你什么时候学会的编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咔拉——”电话那头传来开门的声音。
“你到家了?”贾君问。
“对,你呢?”赵钱孙李疲惫地脱了鞋子,倒在沙发上。
贾君走到单元楼下,抬头看看。
家里的灯没有亮。
“我也到家了,这个没良心的真菌精今天可算回来了,你快休息休息吧,前几天累的可怜见的。”
“好,你也是,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行行行好好好,你家钥匙在门垫儿底下我知道,早睡觉是自控自律稳定情绪的法宝。”
他俩傻乐了一阵,才把电话挂了。
虽然说贾君心里舒坦了很多,但走进黑漆漆、空荡荡的家,心里难免还是有些落寞。
洗了澡,瞎拨楞了一会儿电视,也没什么想看的。
又等了一会儿,甄君还是没回来,就留了一盏灯,自己去睡觉了。
可能过了有半个小时?还是多长时间,贾君感觉自己失去了时间概念。
他听见甄君回来了,也听见甄君叫了他一声,还听见甄君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但他就是不想应他,也不想理他。
不知道自己这是在置什么气。
直到甄君走到他的床前,单膝跪在地上,那样的轻;手放在他的后背上,那样的暖。
那样关切地问——“你怎么睡得这么早?不舒服吗?”【1】章节名断章取义自:《孟东野失子》 韩愈失子将何尤,吾将上尤天。
女实主下人,与夺一何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