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匹叫哈比的白马,前些日子病死了。而王子有马没马呈现出来的舞台效果相差甚远,几经权衡之后干脆取消了那些作为开场和串场的情节,又总被观众追问“马呢,王子怎么不骑马了”。现在好不容易又找来了一匹更厉害的马,可那王子竟然表示不骑马了?
这怎么行?他一定要说服纪冉留下来,他还指着这一个人这一匹马一起帮他赚大钱呢。于是他让刚子先负责咖喱的饮食起居,自己又去找纪冉谈话去了。
刚子打眼一看就知道这匹马不好惹,摸一下会被怒目相向,拽一把会被龇牙,怎么还敢拿鞭子抽他,见他身上很干净应该是刚洗过澡来的,也没打算冒险给他洗澡,只得处处陪着小心,并没想着多跟他建立感情,第一天倒也相安无事。
夜里咖喱是在马厩站着睡的。马儿大多是站着睡或者靠着木桩睡,以便遇到突发状况时能撒腿就跑,少数时候是半卧着睡的,只有极少数时候,特别安全舒适的情况下,马儿才会躺下睡。身为一匹马,咖喱初来一个崭新的环境,是断然不敢躺下睡觉的。
可他又很想像人类一样,躺在温暖软和的大床上舒舒服服地睡觉,甚至还想过在夜里变成人形,再利用自己的某种常人和常马都不具备的能力,在这个杂技团的宿舍到处转转。
最终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初来乍到,还是不要到处吓人的好。反正刚子临睡前说了第二天一早就会带他熟悉杂技团的环境。
可刚子天生又懒又慢,天都大亮了他还呼呼大睡,好不容易起床,还磨磨蹭蹭好半天没把自己收拾妥当,自己拾掇好了再慢吞吞去给咖喱准备食材。
咖喱对此颇有怨言,在刚子靠近他的时候,他忍不住抬起后腿轻轻踢了他一脚。
真的很轻,但刚子还是吓了一大跳,一步跳开:“哟,生气啦?对不起了马祖宗,我千不该万不该怠慢了您,小的下次一定记住,一起床先伺候您老人家……”
等他们终于能出门的时候,外面的太阳已经白花花有些晃眼睛了。
他们这个杂技团就在剧场后边,一个小小的院子可供演员平时排练,旁边有幢特别小的三层小楼,杂技团的办公和住宿全集中在这里,三四十号演员也全都住在这里面。小楼拐角是两间平房,一间非常大,供下雨天演员们排练用,另一间很小,只是在小房间旁边又临时搭建了一个小棚子,就是咖喱待了一天的那个马厩。
也不知道马厩旁边那个小房间是用来干什么的。
但咖喱没工夫去细想,因为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院子里排练的演员们所吸引了,准确说,是被纪冉一个人吸引了。
院子一隅有个人造的小草坪,草坪上摆着一个大家伙,就是表演死亡轮的那个轮,一个铁架子两头各有一个大圆环,而纪冉和另外一个年轻男孩正在那个大圆环里腾挪翻飞。
轮子在不停地转,两人在轮子里不停地飞,咖喱紧盯着那个死亡轮上的纪冉,眼睛都不敢眨。
此时的纪冉应该已经排练了好一会儿了,白色修身T恤的胸前背后各湿了一大片,半透明的裹在他身上,勾勒出他身材极其诱人的线条。他和同伴翻了很多圈之后有一个暂停,两人站在各自的轮子里面,盯着咖喱这个方向,伸直手臂,绽开了一个完美的笑容。
咖喱定定地看着他,已经痴了。这张脸明明是那么高冷那么霸气那么生人勿近,可为什么一笑起来就这么……词汇极其匮乏的咖喱甚至想不出该怎么形容他的笑容,反正就是非常明朗非常温暖非常勾人魂魄。
这个笑容和他脸上亮闪闪的汗珠一起闪瞎了咖喱的马眼,可他还是舍不得眨一眨眼睛,又见纪冉顺势坐在了轮子里,脸上的笑意依然没散,微微偏过头,并不言语,过了一会儿又拍拍手,再抬抬手……
咖喱这才反应过来纪冉不是在对他笑,也不是在对他拍手,他们只是在排练怎样向观众致意,怎样跟观众互动,怎样调动观众的情绪,让掌声欢呼声更热烈。
咖喱恨不得现在就四肢腾空为他鼓掌,高声尖叫为他欢呼,可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看看杂技团其他人都在各练各的,对纪冉他们的排练都视若无睹,咖喱只恨自己现在没法化作人形为他呐喊助威。
但总得有点儿什么表示吧?见轮子里的纪冉还在试图调动“观众”的情绪,咖喱一激动开始伸长脖子仰天长啸。
没成功取悦死亡轮上那个男人,倒是让在场其他人都纷纷停下来对他侧目。
刚子也是一惊,仔细看看咖喱,觉得他不像生气发怒的样子,又看看周围的人,笑道:“没事,没事,它这是高兴的反应,大伙儿继续啊。”
纪冉只是略略扫了咖喱一眼,起身向轮子下面的人伸了伸手,下面的人立马扔了一根绳子给他。
他拿到绳子之后再次朝着咖喱的方向笑了笑,笑容里满满的都是“我都要在死亡轮上跳绳了,这么高难度高危险度的动作你们都不给个掌声吗?”
虽然知道他不是真的在对自己笑,咖喱还是忍不住又来了一次高声长啸。
叫完了接着看纪冉,咖喱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不对。
他竟然滴滴答答在流口水!
马儿高兴的时候流口水是正常的,可现在自己明明应该是紧张的时候,怎么还会流口水?!
他莫名有些羞耻,思维不知怎么又发散到自己那项独特的能力,想着想着竟有些面红耳赤……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求收藏求评论啊,谢谢,么么~~~
第3章 第 3 章
咖喱是看得挪不动步,一旁的刚子有些着急了。不知道是吃得不对付还是咋,他大清早起床就跑了好几趟卫生间拉肚子,所以才耽误了那么长时间。现在刚带着咖喱出门,肚子就又开始造反,他急着去厕所,又不能把这匹性子暴躁的马扔在这里不管,交给别人他也不放心,怕这匹马一个不高兴就伤人,这院子里又光秃秃连棵树都没有,他想把他牵回马厩里或者找个桩子先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