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言听罢,眉头总算松了松,道:“也是。三哥行事向来很有分寸。”
如此,便要准备下一步了。
子芒每日一早便要去神树那儿施法,以供给足够的灵力来维持日照。如今他昏迷不醒,自然无法再继续此事。对天界来说不过一日两日,可对下界来说却是一年两年。阳光不足,草木生长不利,影响甚大。
翌日,朝言前去寻了月桂,请她带着吾痕一道去韶春殿探下子芒,顺便提醒扶桑,请她做好让吾痕输送灵力的准备。为了能及时应对,一干人等都暂时住在了韶春殿内。
朝言利用子芒之前给他的手牌,令天兵将春神受伤之事上报,果然不出所料,未出三日,中天王昊天便亲自到府探望。
那一日,因被慌乱经过的侍女吸引,昊天到了神树边上,看到了浑身散发炙热光芒的吾痕,正在源源不断地给那光源输送灵力。待时辰一过,吾痕小小的身躯倒在了地上。
昊天自然认得,有如此神力的,定是金乌一族了。他示意侍从去扶,吾痕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你在做什么?”昊天并未显露情绪。
“娘亲说,真君受伤了,不能按时输送灵力滋养下界草木。。。痕儿。。可以。所以,痕儿想来。。。帮助真君。。。”吾痕虚弱地说道。
昊天有些动容。金乌为天地散发光热,大抵真的是,受一族与生俱来的使命所驱吧。
昊天差人将吾痕送回去,随后便去韶春殿探望了子芒。
子芒已经醒来。他见到中天王亲自前来,急忙起身欲下跪行礼,昊天扶住子芒,道着“不必多礼”。
子芒依旧气息孱弱。昊天询问了情况,子芒道已无大碍,只需再休养几日便可,随即话锋一转,说道:“子芒愧对中天王,愧对青帝,愧对春神一职,愧对天下草木。”
昊天自然知道他在说什么,便安慰道:“无需担忧,只管养好身体便可。神树那儿,朕刚才已经去看过了。”
昊天顿了顿,又继续说道:“那金乌小儿,已经替你传过神力了。”
子芒知道事情已经成了大半,又继续说道:“应该是上任日神流光之子,也算得上是我半个族弟,吾痕。”
昊天心中一动,示意子芒继续说下去。
“吾痕之母扶桑,乃我故土犹乐境内的一棵小树,她同日神流光相恋,在天界一直都过得谨小慎微。自。。。自流光受罚被贬之后,扶桑产下一子,名吾痕。吾痕自小懂事,立志要同父亲一样为世间贡献神力。”子芒努力维持着自己的气息,说道,“这一年多来,日神一职空悬已久,天界再无能顶替金乌之神。上任春神亦因灵力不支而驾鹤西去。子芒甚至春神责任重大,自然不会吝惜自己的灵力。只是。。。神树塑出来的日照,终归比不上金乌的神力,而天界四百多天,下界已经是四百多年。。。”
昊天静静地听着,脸上无甚表情。
子芒一咬牙,继续说道:“如今我身负重伤,恐怕还需要再将养几日。但下界草木却等不得我这几日。还望中天王开恩,允了吾痕这份为天下苍生付出的心愿。”
中天王沉默良久,叹了口气,道:“也罢,就由他去吧。只是,他年纪尚小,别把自己给折腾坏了。否则届时,谁来继承这日神之位。”
说罢,中天王便起身离开了,临了留下一句:“我会赐扶桑归元护符,助她不受日神神力灼烧。”
这一仗打得漂亮。
朝言听闻此讯,很是高兴,同清尘一道去子芒屋里说话。
“三哥,以后你和扶桑姑姑便不必再为此忧心了。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将自己的身体养好。”朝言替子芒掖了掖被角,说道。
子芒坐在上床,唇上依然没有什么血色,但表情却舒缓了许多,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朝言试探地问道:“你同扶桑姑姑。。。可好?”
子芒沉思片刻,道:“扶桑的事。。。我不强求。我只要能静静守着她便已知足。”
正说着,扶桑进来了。她看到朝言和清尘也在,便示意他们出去一下,有话同他们讲。
屋外,扶桑讲露瑾佩交给朝言,说道:“阿言,我听子芒说过,这露瑾佩对你们意义重大,我便将它赠予你们,希望能与你们有用。子芒这边,之后我都会好好照料他。这些时日,真的多谢你们了。”
朝言回头看了看清尘,便收下了。
回到自己屋中,朝言讲露瑾佩放在茶案上,觉得内心有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