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太深,席远看不清他的眼瞳,却也被凝如实质的目光,看得皱了眉,“出去,这里很危险,不是你能呆的地方。”
话落,就被小太监打落了手,腰间的长剑被人抽了出来。小太监持着席远的配剑,义无反顾的往人堆里冲去,不顾席远的阻拦。
看着纤细却决绝的身影,像飞蛾扑火般一头扎进战斗中,席远心里升起了古怪的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脑子里一闪而过。
李斯年随即也跳了下来,戏谑道:“司景明不亏是人人皆厌,连个深宫里的小太监,也恨不得亲自动手。”
席远下意识上前一步,又停住,忽的有些心慌,说不上哪儿来的。
两人的目光不由自主被突然出现的小太监吸引。
近了。
又近了。
犹如溪流撞上了大海,小太监终于与刺杀的兵士撞上了。
他似乎透过人群的缝隙,看清了里面的人,刹那间,浑身剧颤,颤巍巍举起了持着长剑的手,黑夜中白光自二人的黑瞳里惊艳一闪——
离得最近的兵士,头颅不翼而飞。
目睹一切的二人,眼瞳紧缩。
......
十个呼吸时间前。
师南跌跌撞撞奔进了冷宫,听着附近的打斗声,毫不犹豫闯了过去,中间似乎被谁拎住了后脖。
那瞬间源自天性的无力感涌了上来,差点软倒在地,可是心里有一股声音一直在咆哮: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师南挣脱了出来,抬眼一看——原来是席远。
是要杀了他崽儿的席远。
背后还有注视着他的旁凶——李斯年。
师南脑子已经不够用了,一心惦着崽儿,只看得见席远嘴唇张合,却听不懂他说的什么意思。
他目光下移,顺手抽走了席远的配剑,玄之又玄的命运在促使他——促使他一步步,走向他命运里最重要的人。
越过一层层神色狠厉的兵士,闪过时不时挥来的刀光,师南突破最后一重攻击的力量,交重的人影从视野里消失,显露出一个倚着刀柄,勉强站立的血影。
兜兜转转,十年反复。
一直是司景明向他走来,终于,这一回,是他主动到了司景明身旁。
如果这是命运对他们开的玩笑,那么他甘之若饴。
无论距离,无论种族,无论生死。
师南眼中再无他人,琥珀色的瞳孔里,映出了地上带着裂痕的面具,还有眼神充满杀戮的苍白面孔。
师南肺部的空气一瞬间被抽的干干净净,窒息的感觉充斥了整个脑海,头晕目眩,握着长剑的五指攥的死紧,骨节噼啪作响。
下一刻。
师南水晶似的琥珀色瞳孔,骤然染上了血色。
他红着眼,高高举起了长剑——
一刀斩下身前,正要攻击向司景明的兵士!
兵士惊愕的头颅滚了几圈,咕噜咕噜沿路滚到了司景明脚下,司景明有所察觉,茫然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