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一样的冷,但又隐藏着师南看不懂的怒意。

空气里只有寂静,一个呼吸时间过去,两个呼吸时间,连心跳声似乎都停了。

争执的臣子们,望着忽然发言的江阴王,面色不自然的闪过畏惧之色。

江阴王在这个时候出声,身形又好死不死地挡住那个男宠,显然是要护着他。

若是平时也就罢了,无人与他争锋,怕被江阴王下暗手,灭了门也找不到痕迹的那种报复,没有谁不恐惧。

但今日之事绝非寻常,终是有自诩一心为国的老臣,梗着脖子站了出来,对江阴王厉声道:“江阴王,此人到底都不算孔国之人,你又凭什么身份指手画脚?”

是啊。

众人醍醐灌顶。

男宠甚至还是西武人,李斯年为美人昏了头,非要用城池换自己人走就罢了,席远和江阴王,又凭什么护着他?

江阴王闻言身躯微僵,就算看不见表情,也能从他短暂的沉默里,看出他正在纠结。

谁见过这种模样的江阴王?

江阴王出现在人前时,总像个无情冷漠的战争兵器。此刻的反常,倒有了人气儿。

那老臣只当说中了痛点,冷哼一声,更是步步紧追,逼问:“说啊,你以什么身份护他?!”

本以为江阴王要么怒而拔刀血溅当场,要么愤而拂袖离去,谁知他像是被老臣逼进了绝路,终于缓缓开了口。

“他是我的人,没有我的允许,谁敢动?”

席远倏地看来,面露惊愕。

李斯年垂落的手,指甲直接掐破了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潺潺流下,江阴王也认出了阿南?还是他们早就互通了信号?

最后一个猜测,让李斯年从未如此清晰地认知到,从头至尾,他才是那个局外人。

兜兜转转,不管他什么地位,什么身份,始终只能在暗处窥探阿南和另一个强大到,他根本无法正面对抗的男人亲密。

李斯年心脏犹如绑了块大石头,直直坠落,耳边轰鸣作响,甚至听不见殿内其他声音。

另一边,老臣对江阴王的回复始料未及,下意识脱口而出:“你才是那个与他夜会的奸夫?!”

众目睽睽下,江阴王沉默了,怎么也说不出‘是’字。

但俗话说的好,凡是面对问题不吭声,从某种层面来说,沉默即是承认。

师南本来都在另做打算了,哪知道半途冒出个江阴王,强行按头认了是他奸夫。

师南浑浑噩噩地想,这他妈都是什么事!

最终,这场闹剧在江阴王的强势下,彻底终结。

大臣们也试图说服江阴王,但他无父无母无长辈,任你怎么说,反正就是一个态度——想要带走他?行,从我刀下过去。

没听几句江阴王还不耐烦了,直接带着师南出了大殿,众人眼睁睁看着一座城池就这么没了,心如滴血,却不敢拦截江阴王。

就这样,师南绕来绕去,被完全没想到的人,以完全没预料到的方式,带出了宫。

......

师南一路上老实的跟只鹌鹑似的,被默不作声的江阴王带回了江阴王府。

江阴王府坐落的位置,在郁京北边,离皇宫距离很远。

府邸虽大,修缮的简洁,色调冷清,与其人一样,随时显露出冷漠的疏远感,就差把“不好惹”三个字刻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