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从“他”手下逃脱,登时窜出了八丈远,隔着安全距离冲他龇牙。此时听懂了“他”的话,看着被他蹭得黢黑的袖子,小脸骤然涨红,像是受到了巨大的侮辱,喉咙里发出阵阵模糊不清的气音,俯下身,做出欲攻击的姿态。

“他”不以为意,只是朝小孩挥了挥手,潇洒极了,“小孩儿,我每天来这晒太阳,你明日过来,我给你带点好吃的。”

小孩躲在草丛背后探出个小脑袋,闻言凶恶地咧着嘴,从地上捡了个石头,拼了吃草的劲头,往“他”这里丢来。

随后草丛摇晃几下,小孩不见了踪影。

这意思不言而喻。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看了眼手上的伤口,微微摇着头,太阳也不晒了,就往另一个光影模糊的方向走去。

从这里开始,师南就渐渐陷入了更深层次的睡眠中。

失去了意识。

......

“兄长——”

司景明眉头紧蹙,眼皮下的眼珠动了几下,忽的睁开,露出里面旋涡般令人深陷的眸子。

光滑的额间渗出薄汗,他坐起身,闭了闭眼。

“王爷,又梦见了他?”听见动静的曾管家从隔间赶了过来,身上披着匆忙间扯下的外袍。

司景明又坐了会儿,等睁开眼,眼底已是一片平静。

“嗯。”

曾管家见状松了口气,脸上的沟壑动了动,慈祥道:“看来这一次不是噩梦。”

司景明睫毛颤了颤,开口道:“我梦见,第一次与兄长见到的场景。”

曾管家笑容更甚,“这还是第一回 呢,看来是个好兆头,王爷怀疑的事,想来不是真的。”

司景明想到了那个人,唇线微微上弯,道:“他不像是那种人,应当只是巧合。”

曾管家笑着应是。

“阿南的处境不安全。”司景明前一刻还算平静的声音,立马直线往下,凉得剔骨,“过几日,背后的小耗子们自然坐不住,我会替阿南清理掉。”

“那王爷的身份,”曾管家略显犹豫,“怕是隐瞒不住了。”

说到这里,司景明不太自然地拢了拢衣领,“曾伯,你交过朋友吗?”

曾管家:“当然。”

司景明问道:“朋友之间,可是要坦诚相待?”

曾管家迟疑片刻,道:“是。”

司景明想了想,干脆道:“等解决了阿南的担忧,我就与他坦白。”

“我什么都告诉他,他会原谅我的隐瞒,是么?”他漆黑的眸子发亮,其中隐藏的期待,让伴随他无数年的曾管家心里发酸,声音哽咽道:“是,我们王爷这么好看,谁舍得让您难过呢。”

司景明像是被他提醒,突然道:“把那件兄长做的衣服拿出来备着,那天穿。”

曾管家老泪还未落下,就忍不住笑了,“是,王爷穿那件最英俊了。”

第二天,冷冬的早晨起了雾,整个郁京笼罩在薄雾中。

师南莫名其妙做了一晚的梦,起来后却是神清气爽,从奢侈柔软的床榻上爬起来,看见云雾缭绕似的仙境,心情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