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管家继续道:“他虽然刺杀江阴王,但他认识的人是司景明。”

“世间不如意之事,往往都有苦衷,王爷何不听听他的立场,再下决断也不迟。”

绝望的死寂蔓延开。

司景明闭了闭眼,再睁开,眼中红色渐渐褪去。

“我去找他。”司景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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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夜里的急雨已经停了。

隔壁赶早的商户人家,天还没亮,就吵吵闹闹的起来,盆碗不停作响,还有妇人叮嘱的温言细语。

师南顶着好奇的小童眼光,在院子里打了套五禽戏,出了身薄汗,俊秀的脸蒙上一层丝绸似的水光。

昨夜师南与络腮胡互相交了底,“庄河”伪装的面貌已然不安全,他便恢复了本貌。

霍斯年手里拿着干净的白帕子,见状眸光闪动,在师南收势时走了过来,主动替他擦了擦汗水。

蜜色的指尖好巧不巧,轻轻擦过那几乎白得发光的肌肤,师南皱了皱眉,不习惯地别过了头,“我自己来,你不要总觉得是我的仆人,不是说清楚了吗?”

霍斯年坦然的收回手,“兄弟间的关心而已。”

师南也觉得他反应过度了,救场似的笑道:“可别,这是我未来媳妇的位置。”

霍斯年便也笑,“是吗。”目光从师南上扬的唇角划过。

络腮胡从屋里出来,看见两人在聊天,把师南单独叫了进去,留霍斯年一人在外边。

进了屋子,师南问什么事。

络腮胡罕见的犹豫了半天,最后别扭道:“庄河,几日后的刺杀,你我心知肚明,生死难测。”

事实上络腮胡还说的轻了,江阴王能从白骨累累的战场上活下来,树敌无数,岂是他蝼蚁般的二人能轻易杀掉的?

两人早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师南没有否认。

络腮胡默然道:“你我虽然认识不久,但今日也算是生死相依,你有何愿望可以告诉我,若你发生不测,我侥幸活下来,必然会竭力为你完成心愿。”

师南明白了他的意思,“那你呢?”

络腮胡神色黯然,“我的妻女受控于人,若我不幸身死......请你务必帮忙照看她们母女......尽力即可,实在不行,我也不怪你。”

“说来说去,只怪我往些年做尽坏事,祸及家人。”

“这都是我的报应。”络腮胡怆然道。

师南不曾有亲人,他也不理会这种情感,他继承了无数段别人的记忆,但都像是翻书一般,无法触动他。

此刻此景,他似乎感受到了一些。

于是师南应下了。

络腮胡松了口气,问他:“你的心愿是什么?”

师南想了想,回道:“没有,我只想活下去。”

络腮胡沉默片刻,“抱歉,我能力不足。”

师南没心没肺地笑,“那换个吧,若是我出了意外,你替我收养那些没人养的乞儿吧。这些日子......”他想起了好几天没见到的司景明,有些感慨:“好像找到了一点你们人养崽儿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