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甲皱眉:这样说来,也可能伪装成了其他的下人。
几人眼神争论半晌,面面相觑。
在水面下的刺客争执不休的时候,毫无所知的三人还在聊天。
司景明状似无意的问起:“阿南,你的院子只有一间正房,难道你和你的仆人,共睡一间?”
霍斯年全程冷眼旁观亲密无间的两人,听见这一问,脸上飞快的划过一抹嘲讽。
师南下意识想说他住柴房,然而话都到了嗓子眼,他迟钝的察觉到气氛怪怪的,于是话在喉咙间滚了一圈,再说出来却是:“是啊,总不能让他睡柴房。”
他能说什么?难道说是的你没猜错,我就是冷酷无情让仆人睡柴房的恶人?这话一出口,只怕他会立马看见,善良的小少爷失望的眼神......
师南不太能想象这一幕,光是想想,就能让他的慈父心受到巨大的创伤。
背后几乎凝成实质的灼热视线,让师南不自在地动了动。
不用回头,他都能猜到霍斯年鄙夷的眼神。
师南心虚的不行,心里直念叨,等回去就让你搬出柴房还不成吗?
他寻求安慰般的看向司景明,结果不仅没看见预料之中小少爷崇拜的眼神,司景明还将师南最爱吃的花生米挪走了,不咸不淡道:“阿南好兴致。”
随后背着师南,冷冷的目光径直刺向霍斯年。
师南:“......??”
师南这个时候终于意识到,两人的对话似乎哪里不太对劲,然而不等他琢磨出个头绪来,底下的刺客们达成了一致。
水面渐渐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如此轻微的动静,船上三人却几乎同时皱起了眉。
下一刻,船身突然剧烈的摇晃起来,师南心里一跳,下意识抓住近在咫尺的司景明,勉力维持着平衡,往身后看去。
霍斯年本就是中毒之身,浑身乏力,又站在边上,一个没站稳,就仰面向后跌了下去。落水的瞬间,他朝师南的方向伸出手,叫喊:“主人!”
师南回头正好看见这一幕,大惊:“霍斯年——”
他松开司景明的手,扑了过去,却只来得及碰到霍斯年的指尖。
再然后,霍斯年那张带着不甘,又含着些许师南看不懂的情绪的脸,就彻底消失在水中。
师南呆呆地扒在船边上,心底泛起丝丝缕缕的苦意,像是被什么堵住似的。
他虽说已经生了灵智,与凡猫不一样,但是天性依旧使他畏惧水源,乘船尚且能接受,主动跳进水里,对他来说非常难。
霍斯年......只是爱惜性命的他漫长生命中的一个过客罢了。
说冷漠也好,绝情也罢,他的善意只能基于自身的安全。
师大人本就是只自私的猫。
然而越怕什么,什么越来,船身摇晃的更猛烈了,师南几乎以为水面下藏了个巨大的怪物,他惊慌失措地抓紧船檐,细白的手背骨节用力突起。
当到了某个临界点时,船,终于翻了。
落水的瞬间,师南背后伸出了一双有力的手,将他翻转过来,牢牢的禁锢在怀里。
师南呛了几口水,勉强在水面睁开眼,就看见面前的司景明,长发如墨,散开在幽深的水里,像是吸人魂魄的妖魅。
黝黑的眸子沉静地看着他,不知哪里来的力道,搂得他的腰生疼。
被这样一双深不可测的眼注视,再加上紧贴的腰腹间传来的热度,师南莫名的平静下来。
他咬了咬牙,意识到司景明或许是不会水,才搂他搂得这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