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死后的人生就像是一条没有尽头的死路,周浦深是他在地狱里行走时偶尔出现的月亮。
他伸手去想要抓住他们,激烈的挣扎扯断了输液的管子,冰凉的药液流淌在他的手臂上,冻得他一个激灵,生生将他的绮梦打碎。
听护他的护士以为他睡着了,岑路听见了他们半夜间的窃窃私语,那像是叹息,又像是诅咒:
“参加过‘涅槃’计划的,这怕是最后一根独苗。”
他的运气太差,他不知道在将这具残躯献给责任之后,他还能剩下几缕魂魄留给周浦深。
岑路贴在对方胸口的手紧紧捏起,像是生怕他就此消失似地揪住了他的衣襟,男人的理智如他所愿地涣散了,他不管不顾地埋头哽咽:“周浦深,我想你。”
你知不知道,我想你啊。
周浦深的心脏疼得像是裂开了,岑路在他的心上种下了一棵树苗,他任由自己的狼子野心浇灌着那棵树苗,不知不觉之间那棵小树已经在他的心上生出了四通八达的根系,岑路的眼泪像是扯着那些根的手,痛得他快要受不了。
“我知道……我知道……”周浦深语无伦次道,可无论他如何收紧手臂也不能阻止湿意在胸口蔓延。
对不起……对不起……抛下了你。
“我向你保证……向你保证……”周浦深想起了接下来要说的话,后面的字句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哀。
他能向岑路保证什么呢。
“哥哥。”等到怀里人颤抖的背脊终于平静了一些,周浦深还是开口了。
岑路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眼睛周围的一圈皮肤哭红了,脸色苍白如纸。只是他的神色却是平静的,男人伸手将周浦深的胸膛推开了一些,声音沙哑地说:“什么。”
周浦深不敢看他的眼睛,略微撇开了头:“哥哥,你的研究任务……怎么样了。”
岑路明亮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阴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