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浦深在一旁想打圆场,却不知道为什么底气有些虚:“刘叔……岑教授他也不是我们军队里的,您不要……不用对他这么严格……”
炊事员瞪着眼镜看周浦深:“你叫我什么?”
周浦深吓了一跳,连忙扔了锅铲关了火朝他敬礼:“刘军士长!”
“行了行了,”炊事员等到周浦深报出他的军衔才想起来,现在这个兔崽子的军衔已经比他高了,没理由听他的管,接着又想到了某个军衔更高的龟儿子,于是脸色就变得更差了,故意地将话题转回了岑路身上:“年轻人,我这把老骨头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不管你参没参过军,有些规矩是一定要上的!没事儿别成天念你的那些个破书,把脑壳念呆了反而看不清好歹。”
岑路大清早就挨了一场劈头盖脸的骂,而且这人还把邪火烧到了他念的书上。岑路书香门第出生,祖祖辈辈的学历都足以傲视群雄,这下子被人全盘否定了,即便他尊敬这人年岁比他高,此刻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只是含糊地哼了一声作为回答。
炊事员见他绷着脸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心头无名火又烧旺了些:“哼什么,听见没!”
岑路忍无可忍,正要和他理论几句。却听见另一声清脆的:“周少尉!刘军士长!”
三人都向门边看去,候春榭正穿着一身作战服,脖子梗得老高地朝着厨房里的两人敬礼。岑路觉得即便是打个普通的招呼都得要了这孩子半条命,就比如现在,候春榭站得笔直,手放在胸口还微微抖着。
老头一瞬间发现了新的发泄对象,而且还是个无论是身份还是级别都能被他教训的那种,于是眼冒精光地教训候春榭去了。岑路赶紧朝着周浦深使眼色,周浦深心领神会,趁着这个空档盛出锅里的面,端起窗口的炒虾仁,岑路带着他找了一张离窗口最远的桌子,眼不见为净。
周浦深刚一坐下就朝着岑路道歉:“哥,对不起啊,刘叔其实人挺好的,你别生气。”语罢将面和虾并排放在了岑路面前,还细心地为他拿了筷子。
岑路看着那碗热气腾腾的面,细面浸透了奶白色的汤汁,散发出清香味,上头飘着碧绿色的菜叶和切成片的火腿肠,一只荷包蛋黄澄澄地卧在碗侧,露出半个溏心的蛋黄。
岑路心知肚明要在几千米的水下吃上这么一碗鸡蛋面该有多不容易,所以他此刻却不愿再去追究什么,原本也没多生气:“我没生气,原来哥在你心里就这么小肚鸡肠啊。”接着就迫不及待地伸筷子开始吃了。
周浦深看他吃得香,这才笑起来:“好吃吗,哥。”
“好吃!深弟我跟你说,谁要是以后嫁给你啊,那真是有福气了……嘶……”岑路吃得太急,一下子被骨头汤烫到了,疼得他龇牙咧嘴。
周浦深在听见“嫁给你”三个字的时候嘴角的笑容僵了僵,却还是回了句话:“慢慢吃,别烫着。”
“我是说真的,深弟,你这手艺哪里练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