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和你说这件事,”谢星垂的表情严肃起来,“周少尉被学校起诉带弹进校。这周末庭审。”
岑路放开了被子,坐直了。
清秀的男人负了伤放了点血,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显得比平时更加拒人于千里之外。岑路在大爷哄孩子的声音里冷静地回答对方:“学校这事做得不厚道,如果不是周少尉出手,学生们和我早就不在这里了。”
“我清楚,校方当然也清楚。可是这次不一样,”谢星垂叹了口气,起身拉起了病床之间的帘子,尽量压低声音说:“这次有元老院的人介入给校方施压。”
岑路有些惊讶:“元老院?”
谢星垂摇了摇头:“我不清楚这其中的关门过节,只是元老院像是打定了主意要公开庭审,小岑,你听我说——”
他说到一半停顿了一下,戴着老花镜片的灰色瞳孔在岑路的脸上游移了片刻,像是在斟酌措辞:“小岑,你作为当事人也要出席,但是校方希望你在适当的时刻保持沉默。”
岑路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所谓在适当的时刻保持沉默,就是在庭审结果对周浦深不利时保持沉默。
他听着谢星垂的话,心底惊讶于人心险恶,又觉得好笑,他们总是把人心当作手里的棋子,觉得玩弄人心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
岑路笑了笑,并不准备正面交锋:“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谢星垂见他一副冥顽不化的样子,叹了口气,也并未多说,只是嘱咐了他一句好好想想,便借口事务繁忙出了病房。
岑路坐在半明半昧的光线里沉默了很久,即便穿着睡衣也像是一尊俊美的雕塑。
大爷在另一头撩起帘子,伸手递了个橙子:“怎么啦年轻人?”
岑路这才回过神来,接过橙子对着大爷笑了笑:“没什么,谢谢大爷。”
大爷一眯眼,精光在那双眼中一闪而过:“不愿说——让大爷猜猜,是老婆的事情吧。”
岑路:“……”完全不对好吗!!
那边好为人师的大爷还在继续,谢了顶的脑袋在灯光下显得光滑锃亮:“不说话看来是大爷猜对了!要我说啊,家里那位有难处了,作为男人就是要为她扛起一片天!什么事都要抢先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