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伶安慰他说这样还挺有特色的,与众不同。花辞却不想与众不同,他只想做个普普通通的妖,能像其他妖一样奔跑跳跃,想去哪就去哪,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不过凡事都不好强求,就跟自己坏记性一样都顺其自然吧。
他把雪一安置在雪窝里,摸了摸小家伙的头,“我去找恩人救你,你在这等我可以吗?”
终于不往他身上埋雪了,雪一松了口气:“您可快些去吧夫人,从这里爬到寝殿可着实要费些功夫呢。”
哦,雪一不提醒花辞都忘了,自己要爬过去的。花辞叹了口气,他果然还是想有双脚呀。
等他好不容易爬上了岸,沿着雪地里的血迹寻到了一片偌大的白色花丛,乍一看花辞还以为碰到了同类,仔细一瞧却发现不对,这些根本不是花,花茎叶全是冷白色,僵硬死板,连大风拂过都没有一丝动摇的痕迹。
不过长得好像好像花啊,大朵大朵的,枝叶舒展,就像是水墨画里的牡丹花,比他的本体可漂亮多了。可惜被抽干了绚丽的颜色,苍白僵硬的像一大片美轮美奂的雕塑。
花辞爬到跟前好奇的摸了一下,顿时被冰得缩回来指尖,跟雪一样的触感,竟然就是一朵雪做的假花。
凡州脊顶峰唯一的风景便是一望无垠的冰云花丛,虽叫做花丛,事实上却一朵花也没有。全是大片的雪积压在一起形成坚硬高耸于地面的冰层,被偶来的飓风侵蚀,经年累月,变慢慢被雕磨成了这般鬼斧神工的景象。
只可惜几万年来,这幅美景除了清作根本无人消受。
花辞被冰云花丛挡住了去路,只能矮着身子从花枝间的缝隙钻进去,拖在地上的根系早就被冻得脱落了不少,要知道一棵花木,伤了那里都好再生,唯独这根系,是最要命的。可是现在的花辞俨然把这点抛在了脑后,或许他是脑子早被冻得不能思考了。
他沿着血迹终于找到了清作,在一个高高隆起的大雪包前。这个雪包通体浑圆,就像一颗卧在雪里的汤圆,大片的花丛簇拥着,像是把这棵汤圆紧紧护在怀中。
花辞也不知道这么形容到底恰不恰当,他只感觉那个雪包,像极了人间的坟冢。
乞灵山上就有好些坟冢的,有些是很早之前在这里定居的山民,有些则是没熬过天劫而死去的同类。都像这样圆圆的,在地面凸起一个包,有的前面会摆着些供香和吃食,有的却始终生满荒草。
不过这个雪包前并没有石碑,应该不是吧……
花辞远远望着清作的背影,看他脚下蜿蜒出的血水,正顺着雪层一点点蔓延至望云川,帝君家族的血脉遇水不散,遇雪不融,就像有了自己的意识和生命,不断朝远离清作的方向逃窜。花辞却看得要急死了,都已经流了那么多血,为什么恩人还不包扎啊?